月姥姥、八丈高、骑白马、带洋刀、洋刀快.切老虎,老虎一睁眼,四个碟子八大碗。
我坐在半截子的墙头上高声的唱,每唱到最后一句高兴的仰着头笑,四碟八碗的宴席是儿时的奢望,儿时的梦。
”平子来喝饭了,大花搬小桌子,放柴窝里,偎锅门锅门暖和”,娘大声说着。大花是我姐,那年姐十二岁。长的个头又瘦又小。稀疏的黄头发在脑后编了两条小辫。圆的脸被太阳晒的黑红,姐常拎着我在稻田的小渠摸鱼,有泥鳅,地趴子,小鲫鱼,用柴火烤熟。用手抠着吃,味道比青蛙肉好的远,姐常年穿着退了色的紫色上衣,空空荡荡也不合适,这是用娘的外套改成的,十二岁的姐已是娘的好帮手了。
九月的深秋有些了凉意,飘落的梧桐树叶刮到了灶房里。姐搬来桌子摆放好,上面一个兰花的小铁搪瓷碗里盛着一个黑色的咸菜疙瘩,咸菜上面结晶亮闪闪的盐粒,像个盖满了霜的干茄子。盛在碗里的糊糊是红薯面做的,黑色的带着丝丝的甜,咬一大口咸菜放到碗里慢慢的就着喝。
娘不住的提醒:“少咬咸菜,吃多了咳嗽”。我还是趁娘不注意咬了大些,偷偷的看着娘,一闭眼咽了下去,一碗糊糊总算下肚,仰躺在柴堆里,就着灶房的余温,手膜着圆鼓鼓的肚皮。又唱到:切老虎,老虎一睁眼四个碟子八大碗。稚嫩的声音在灶房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