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忆中,那是爸离家十多年后,第一次春节有假期回老家跟爷爷奶奶团圆。
那年是我们大家族人最齐一次,也是我第一次做年糕和干鱼塘。
晌午过后,大娘就在灶台上发面团。我看着她卷起衣袖,使劲揉搓着白花花的面粉,还不是指导着堂姐加水和面。不一会儿功夫,那面粉就成了一个敦实的面团。“可乐来了!”堂哥吆喝着。那甜滋滋的可乐一边倒着,一边被揉斤面团里,白胖子变成了黄胖子。
面发好后,取来一半的面团放到正正方方的模具里,然后切成几小块。大锅里烧着滚烫的水,放上铁架子,铺上洗净后墨绿色的芭蕉叶子。将那小方块的面团间隔放好,盖上大大的锅盖,锅盖的边缘用毛巾捂紧便可。最后留一人看火,便可等年糕出锅。
我觉得老简单了,跟妈抱怨着:“怎么咱平时不做?”
妈瞪了我一眼,回了一句:“就知道吃,这么复杂的工序做下来,我还用工作啊!”
还剩一半的面团,大娘让我们几个小朋友洗干净手,围坐在餐桌上,教我们掰下一小块面团,在手中揉成肉丸子状即可。小孩子哪懂什么,刚开始我们都安份地搓着,后来干脆把那面团当做泥巴,在手里捏着泥人状,然后攀比着谁捏的最好看。大娘总会在厨房里喊着:“快做啊!等等还得下锅炸成煎堆呢!”最后我们都没心思做了,丢下面团跑了,剩下我妈和婶婶们收拾残局。
刚出锅的煎堆的香是无法形容的,咬在口中的香脆可口,只能用再来一个方可满足。
重头戏是午后的干鱼塘。
大伯打开那抽水机,“咕咚!咕咚!”鱼塘的水一半被抽到了田里,逐渐露出了鱼塘边缘。几个叔围站在鱼塘不同方向,同时甩出手中的渔网。绿油油的渔网在空中甩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张开大嘴扑进鱼塘里。爸和大伯跳进鱼塘里从不同方向将鱼往网的方向驱赶。
彼时还是平静的水面,此时一泛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不时有被赶急的鱼儿甩出尾巴拍打着水岸,激起青浊色的水花,引得岸边的众人惊叹。
“收!”
大伯一声令下,岸边的人儿齐刷刷地往岸边拉起渔网,被困在网中的鱼儿受惊后,四处逃窜,却怎么也逃不出这绿色的爪牙。爸走近渔网,将足称的鲤鱼、鲢鱼和鲫鱼抓起递给岸边的人,把小鱼都放回鱼塘里,岸上水里忙得不亦乐乎。
堂哥和堂弟趁着水位不高,挽起裤脚,抓起脸盆,冲到鱼塘里弯腰摸田螺。若是摸到福寿螺就会扔到岸上,那看热闹的老母鸡们就会一拥而上。幸运的话,还可以摸到肥美的河蚌。
今年,给大伯娘打电话拜年,跟她聊起那年热闹的场景,她笑着说,现在都懒了。
少了的年味,是我们都懒再得去折腾的兴致吗?
挂了电话,我想念那时的新年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