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是享受不是难受

图片转自网络

文丨赵自力

码字有段时间了,也发表了一些文章,于是就有文友后台留言,怎样写好一篇文章。

说实话,我是没有套路的,只有感受。

搜肠刮肚半天,仍然找不到任何秘诀,只好分享一下我的写作历程,如果对正在困惑的你有些许的帮助,也算为写作贡献一份力量了。

01

可以说整个小学我是平平淡淡的,成绩不好也不太差,当时无所谓,一个玩字从一年级“贯彻落实”到六年级。

进入初中后,语文老师有个癖好,每节课前都要念写得好的作文。开始我还是无所谓,后来我常常听老师念一个女孩儿的作文,而那个女孩正是我喜欢的。为了引起女孩的注意,相貌平平成绩平平的我,得实施自己的阳谋了。

我决定下大力气写作文。那时没网络,就抄写名家美文,想方设法生搬硬套往自己干巴巴的作文上扯。苦心人天不负,果然不久,老师终于念到我的作文了,我心里美滋滋的,还得意地朝那个女孩看了几眼。可是,老师边念同学们边偷偷地笑,我才发觉情况不对劲。原来我的作文老师念是念了,接着要求同学们找出毛病进行修改。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老师再三嘱咐同学们千万不能像我一样,写的作文是穿草鞋戴礼帽——不伦不类。

我感觉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确实在写作上太功利性了。本来想在那个女生面前露一小手的,结果出尽了洋相。

我很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个好语文老师,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把那个女生的作文本借给我看。我看着那行行隽永秀气的楷体字,心里无比开心,文章写得好,字还非常漂亮,比我们男生的字强多了,更要命的是居然没有墨点,没有修改痕迹,干干净净的,让人看了非常舒服。

我贪婪地读着她的作文,一遍又一遍,甚至有的语句都能背下了。慢慢地我就领悟了,文章不在于语言的华丽,而在于真情实感,能打动读者。

我舍不得把作文本还给老师,可是那时没有复印机,我就连忙把她的作文完完整整地抄了一次。记得我是花了两个晚上抄完的,下了晚自习后,我点着蜡烛偷偷地在教室里抄写着,丝毫不觉得苦和累,倒还感觉像是偷到了写作的葵花宝典似的暗暗欢喜呢。

一直见了作文就头痛的我,开始期待作文课了,因为我已经开始用心写作文了。为了把作文写好,我看了大量的课外书,写了大量的小文章。当然,我更期待老师能在作文课上把我的作文当范文来念,让全班同学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那应该是很享受的事情。

梦想一定要有,万一实现呢?我的这个梦想真的实现了,而且不止一次。我也凭着班级作文黑马的形象,引起了那个神一般女生的注意。不过,我们并没有交集,而是彼此默默努力,相互关注互粉罢了。

可以说,我埋头写作的初衷,源于虚荣。即使老师念了我的作文,我仍旧不太喜欢,我只是把作文写好当作吸引别人眼球的方法。

我在写作里面,没有找到乐趣,而是功利。

02

读麻城师范时,让我有更多的时间接触各类书籍,我爱上了阅读,但我对写作仍然不冷不热。

当时学校有位教文选的男老师,姓陶,留着一头长发,说话文绉绉的,很有诗人气质。他常常给我们讲现代诗,兴趣来了还即兴创作一首,吟诵起来摇头晃脑如痴如醉,我们在底下笑得人仰马翻东倒西歪。

火山不是堆的,牛皮也不是吹的,陶诗人果然名不虚传。陶诗人还真有一手,他出版了诗集《花非花,梦非梦》,里面收录了他创作的上百首诗歌。据说,有不少诗歌还获过大奖呢。渐渐的,我们班上同学都喜欢上陶诗人的课,特别是那些女生全都是他的忠实粉丝,每每有陶诗人念到好诗句时,少不了她们热情的尖叫声。

那时学校掀起了一股学诗的浪潮,人人争当现代诗人。学校校报上有《诗歌园地》栏目,很受大家的欢迎,各年级莘莘学子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展其能,一首首无派无别的校园诗歌浸润着墨香,滋润了一批批学生,也成就了一个个梦想。

我自然不甘落后,读过几首现代诗就觉飘飘然,拿起笔来就迫不及待地写。可是,读起来过瘾,写起来却难受,要么干巴巴,要么大白话,全然没有诗歌的美好意境。于是,我约上诗友,去麻城市新华书店买诗集。我至今还记得,囊中羞涩的我,却花十几元买了两本诗集。然后,有空就拿出来念念,甚至背下来,从戴望舒的《雨巷》,到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我都爱不释手,反复诵读。

但我依然写不出所谓的诗歌来,看着师兄师姐的诗歌登在了校报上,心底满是羡慕。听别人说,写诗要灵感,我就拼命去找灵感。有次为了获得灵感,不喝酒的我干了两大杯白的,然后涨红着脸拿着笔趁着酒兴在纸上胡乱写着,听说李白就是这样写诗的。不过,他写的是古体诗,我写的是现代诗。很遗憾,我没写出什么,直到大醉倒在床上不省人事,也自始至终没写出一句完整的诗来。

此计不成,又生一计。听说灵感来了就要记下了,不然稍纵即逝。我每次睡觉前都准备了笔和纸,准备晚上一有灵感就爬起来写下来,第二天再加加工。这样坚持了一段时间,终究没有效果。晚上寝室里开卧谈会,谈的话题多半是老师和班上的女生,说得口干舌渴睡意朦胧倒头就睡,哪有什么写作的灵感可言。

为了写诗,我真的是豁出去了。

半夜爬起来看月亮,看了半天月亮还是那个月亮;

偷采校园的青梅,就着雪花啤酒笑谈人间,结果被当作小偷撵得气喘吁吁只差口吐白沫了;

下晚自习站在女生宿舍楼下,举杯邀路灯对影成三人,被校巡逻队逮住罚款写检查全校通报批评;

熬了几个夜晚写了一封现代诗歌元素构成的情书,悄悄塞进暗恋的女生抽屉里,被那个女生加上名字当作业交给了老师,接下来老师在全班念了那篇“作文”,我的脸整整绿了几个星期……

我再看着学校著名诗人陶老师的形象和气质,那飘逸的长发,那夸张的声调以及那动作过大的无比丰富的肢体语言,我估计此生都学不来的。

我注定没有诗人的气质,留着小平头,普通的脸无神的眼以及笨拙的嘴巴。

从此,谈诗色变,我决定不再写诗了。

03

但我并未放弃写作。

我有梦想,有希冀,当然也有苦闷和夏洛特的烦恼,有创作的冲动,我希望找到一条通往文学殿堂的道路。

我开始写日记,把所见所闻所感全都原生态地记录下来,不讲章法和技巧,就是叙事体。我很感谢当时的冲动和坚持,师范三年,我写了三年的日记,整整十几大本,至今我还当宝贝似的保存着。那里有我人生中最美好时光的记忆,有我的梦想和努力。

日记承载着我的文学梦想,但我的日记是公开的秘密。

为了不让自己半途而废,我和几个好友相约携手前行,一起坚持写日记,并每个星期一次交换,这样也坚持了三年。自己的日记,尽情书写自己的故事;别人的日记,展现了更为辽阔的天地。

我们像出征的队伍,彼此鼓励和扶持,走过春夏秋冬,走过人生的青春期。现在想想,那时是最充实和幸福的时光。

04

师范毕业后,我在家乡一所初中当起了语文教师。

那时学生普遍害怕写作文,我总是鼓励他们多看多写,但效果依旧不太明显。“喊破嗓子,不如甩开膀子”。我决定和同学们一起写作文,也就是下水作文。

学生写什么题目,我也写什么题目,写完和学生一起在课堂上讨论交流。我写的好的地方,学生都抄下了;学生写的精彩的地方,我也适时点评加油。这样的课堂互动师生共写作文的效果,很快显露出来,学生们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有兴趣就好办了,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学生们渐渐地把作文“要我写”变成“我要写”,班级整体写作水平如芝麻开花节节高,很快把其它班级作文水平甩出几条街了。

一个语文老师,如果不会写作文,还怎么让学生去好好写呢?除了下水作文,我则经常性写些小散文,陆续发表在当地报纸上,引得学生们纷纷点赞。那时候,如果能把自己的作品变成铅字,是很了不起的,是要受到艳羡的。

带了一届学生,中考语文成绩特别优异,作为年轻教师的我,却收获了诸多殊荣,一时让我受宠若惊。我知道,我没有诀窍,一切源于我的写作,我把写作渗透到教学里,不断持续影响着学生罢了。

如果说第一届存在着偶然因素,引得别的老师的怀疑,后来的几届学生继续成功让一切疑虑烟消云散。甚至有届学生语文的高分率、及格率和平均分居整个红安县前列,一度引起了小小县城的轰动。

我很庆幸,作为一名语文教师,我找到了一条成功的路径,即用写作的浓厚兴趣作为杠杆,撬动语文王国的大门。语言文字的种种难题,对于一个爱好写作的人,总会不攻自破迎刃而解。

很多人问我,那些年学生语文成绩特别棒的秘诀,我多次说过,那是写作的力量。

投入写作,享受写作,把语言文字排列组合,形成一篇篇有思想有内涵有美感的文章,这是一种多么愉悦身心的事情。

曾经的学生,早已在各个岗位工作,他们有的要写总结,有的要写演讲稿,有的要写发言稿,甚至有的要写各类方案报表,他们一定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只是不知道他们在完成自己的得意之作的时候,是否想起了我这个曾经的语文老师。

05

写作一旦上瘾,就很难戒了。

创作的过程充满艰辛,需要智慧,但绝对不是难受。

我喜欢原生态的东西,如音乐,如写作。不喜欢条条框框束缚已成或者速成的东西,我从未参加任何“写作速成班”。我在老家养过鸡,那些土鸡长得慢,味道鲜美,肉鸡长得快,逊色多了。所以,我坚持认为,速成的写作,只是为写作而写作,已经失去了写作的乐趣。

我写的东西很土,无巧妙的构思,无华丽的辞藻,更无吸睛的诸多亮点。但土也是我的特点,也就是我前面说的原生态。土没有什么不好,哪怕土得掉渣,因为原汁原味的东西总会有人青睐。

倒是有朋友放弃自己,去模仿别人,哭丧着脸逼着自己痛苦地写,麻木地凑字数。结果既超越不了别人,也成不了自己,搞得写作是件很苦逼的事情一样。

如果喜欢写作,就拼了命地写下去吧,没那么多的功利性。如果有一天,你把写作当作一种享受而不是难受时,恭喜你,你已经到了写作的一定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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