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枇杷熟了。绿色宽厚的树叶底下密密匝匝的藏着一颗颗圆乎乎、肉嘟嘟的果子,它们熙熙攘攘,似乎窃窃私语,又似乎欢欢腾腾,远远看着,嘴里酸酸甜甜的泛着口水,初夏的样子便就有了。
五月,几次闷热夜雨之后,青黄的果子渐渐变黄。枇杷的果柄粗壮结实,倒是不要担心它运输困难。
一般人吃枇杷是不洗的,直接剥了皮往嘴里塞就行。剥枇杷也是有讲究的:捏住果柄,把枇杷底朝天倒置在手中,先从底部的果蒂处撕开个缺口,从下往上剥。底部成熟度高于上部,果皮也自然容易脱落。我习惯剥五次,这样剥好的枇杷就好像一朵盛开的花朵,中间盛者玉珠般圆润的果子。枇杷的皮厚薄适中,柔软有弹性,果肉不易粘连,所以很多人剥起枇杷皮来就停不下来,满满的成就感,特别适合强迫症的人打发时光。
剥好的枇杷汁水外流,捏着果柄直接把果子送进嘴巴,果子轻轻一滚进入口中,只需牙齿轻轻一抿,果肉和果核就轻松分开,顿时细嫩的果肉和鲜甜的果汁充斥了整个嘴巴,这滋味爽而不淡,甜而不腻。而那丝滑如珠的两颗果核(有时是一颗)乘势而出,轻轻的吐出来来,放在手心细细观察,这光泽好比两颗德芙巧克力呢,泛着丝绸似柔和的光。
小时候用自己吐出来的种子种过枇杷树的,老人说把籽扔在对石头堆里就行,来年一准发芽。可是第二年碎石头堆被移平了,也没看见枇杷树苗长出来。后来在宜兴院子里移载了一棵,不出两年长成了一蓬大树,眼看要结果了,又遇上翻建,树被移走了。这种爱而不得的煎熬年年在作祟,而且愈发不可治愈,所以每年这个时候总要去找几棵硕果累累的枇杷树来观赏,站在底下看看也好,祭奠一下年少时那棵本来应该在石头缝里长出来的枇杷树。
枇杷浑身是宝,源自它集结了四时的气息:“秋萌、冬花、春实、夏熟”,备天地之气,成人间风物。《本草纲目》中记载“枇杷能润五脏,滋心肺”,以花、叶为原料,熬成的枇杷膏,有止咳润喉、清肺健胃、生津止咳的功效。最红的当属川贝枇杷膏了,在美国卖到脱销,70美金一瓶难求也是确有其事。
五月碧苍苍,江南枇杷黄。古村,老屋,枇杷树,一切都是我记忆里想要的样子,这个午后,太湖边,苏州西山,我有枇杷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