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被带着进了电梯直到进了家门。她站在门口看他换鞋,他给她拿了双拖鞋放在脚旁边。
她越来越觉得懵,抬头问他:“所以,为啥带我来这?”
他无奈地看她,而她正在用换鞋这个动作无声的反抗着。等她换好鞋,刚直起身来,就被一股暖流拥在怀里,耳朵上方传来叹气声,还有一句“对不起”、又一句“对不起,是我急了”。
后来,她迅速清醒地说道:“我睡客房,我先去睡了。”
客房不大也不小,而她最在意的是客房的门锁怎么样,万幸,锁得住,而且客房还有独浴。
不一会,敲门声响起,她试探性的问了句:“怎么了?”
门外传来一句“睡衣”。
她打开门接过睡衣,说了句谢谢。刚打算关门,就被一只手抵住门,便看到他严肃的说:“记得晚上睡觉关好门。”
她点头嗯了一声就把门关上顺带锁了。 这样的情况下,她也不打算洗澡、总觉得怪怪的,简单洗漱完就躺床上了,被子有股淡淡的花香味。为了避免再接触,她顺手关掉了床头灯,将自己彻底放入了黑夜之中。本有些不习惯来着,奈何昨晚睡得晚、早上起得早、中午压根没休息,一整天的高强度待机,她有些迷糊了。慢慢地就听到了相对平稳而且有规律的呼吸声。
后来,她只知道感觉床边一沉,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彻底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只觉得头有些痛,陌生的卧室,她的记忆在一点点被拉回。她猛地坐起来,诧异自己怎么就跟着回家了,也非常懊恼自己昨天那不理智的情绪。她起床收拾洗漱完,站在门口,给自己打了个气。
开门,探出头去,然而并没有看到人。她小心翼翼的掂着脚走出去,就看到他在沙发上敲电脑,她本以为他已经出门了,然而她就卡在那个动作上。
他见她醒了,放下电脑说道:“过来吃早饭吧,刚下楼买的。”
她也掩饰自己内心那怪异的感觉和极度的尴尬,笑嘻嘻的说到:“好啊,早上好,谢谢你昂!”
而刚吃没两口就听到他说:“等等送你回学校,但以后一定要时刻戴好手表,我这几天不出意外都会在这。”她也不想过多的打探他的事情,低头一直在喝豆浆,而后面听到的话,让她直接炸毛了。
只听见他说:“还有个事情要说下,昨天晚上我去你那,但是我是在被子上面睡的,只是抱了抱你。抱歉,是我的问题,是我触碰底线了。对不起”
她只觉得脸一阵阵红晕,但其实也对他很放心,他毕竟是她认识的那个他! 他俩一起出门还被来打扫卫生的阿姨遇到,她戴着硕大的口罩。看见阿姨先是一愣,后面就笑嘻嘻的对他们说:“出门玩啊”,见他也笑笑回应着,她也礼貌性的低了下头。
而后,她就被送回了学校,重新走在校园里,觉得异常怪异,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刚窝回宿舍,队里又在炸群。她习惯性的选择潜水,然后作为负责人的她在管理群被点名cue到,她依旧选择潜水,然而一个语音通话打进来,她不得不去面对。 才知道,晚上他们又要组一局,是两届同框。而她这一届女生本来就少,而不实习、不兼职、不蹦迪、不陪对象那就是她。本来前一天就没休息好的她,听到就拒绝了。
奈何她那可爱的小徒弟直接上门来磨人,她这人啥都行就是受不了人磨,耳根子很软。而且自己其实也是对队伍的感情一直都比较浓厚,刚好还在消散这种悲伤和空洞的情绪。终,以她败下阵来为结局,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前面蹦蹦跳跳很高兴的小徒弟给在等着的那群人一个傲娇的眼神,仿佛在说:看,还是得我出马吧!
其实,那一刻,她真的觉得曾经熬过的夜值得了。 注定,今天又是一个豪情壮志的夜晚。
有了小一届的聚会是更加热闹,她作为老一届唯一一个女生代表当然少不了一波又一波的“问候”。几番下来,她觉得自己多半要醉了,昨天自己人还没这么严重,这些嫩崽子们是真的实在啊。她已经感觉脚踩棉花的趋势了,旁边的小徒弟还是摇骰子。
她笑笑,一脸宠溺的摸摸头。这一幕被同坐在一桌的队友看见了都在起哄着,一阵唏嘘声。她作势就要站起来打人。拿水杯喝水的时候,看到左手上戴着安安稳稳的手表,顿时觉得心安,却又有一丝丝的落寞。眼尖的队友看到这一下,以为这丫头又要哭了,瞬间带节奏的玩起了游戏。她也笑笑应上。时间滴滴答答、滴答滴答,饭局到了尾声,大家都要赶在门禁之前回去,而她却觉得可笑。可笑的是自己内心的疑问,怎么,请假难道就不能返校了么。
其实,她倒也洒脱,对于今天队友们明示暗示的一些问题,她都选择笑笑掩过。跟在队伍里,她脑子里想到:夜晚有豪情壮志的队伍里未来的少年!她走的很洒脱,也很坚定。
殊不知,她的背影落入了一个人的视野里,他也不清楚自己,为啥在知道她又出门去聚会后,二话不说直接奔过来并在她的包间外面坐着吃了一顿饭。他们打打闹闹的进出,他刚好能撇见她。
如今,看着她自豪的走在她的圈子里,他也很开心。并不是很远的距离,再加上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就算是平常那步速也不是哪个舍友能够追上的。 他看到校门就在眼前,而眼前的这个丫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穿进他们的队伍里一把将她拉住了。
她被忽然来的力量搞得重心不稳,实实在在的摔进了他的怀里,只听见他说:“去哪,不是都请假了?”
她一脸懵,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冒出来的。而最重要的就是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旁边一道道灼热的目光注视着,她本来就喝酒易兴奋,笑嘻嘻的,他看她这幅样子更想把她藏起来,然而她还和队友们招呼着:“你们先走吧,先回去吧,拜——拜”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直接拉走了,再次坐上这辆车,而这次两人都在后排。
她手里的手机响起疯狂的微信提示音,像是在宣告刚才的画面多么劲爆一样。她正在悄悄的按着减音键,然而他长臂一伸将她的手连带着手上的手机拉起来说:“看消息,太吵了。”
她急忙忙的应道,慌乱的开锁开了静音模式。心里还在嘟囔着:要不是担心你晚上给我发消息没看到,我才不会把手机从静音模式解除出来。手上的动作倒也没停,火速打开了那已经99+的群,就看到他们正在火热的讨论着刚刚那一幕,走在最前面的人竟然还有拍照的!还有好多队友艾特她出来说两句。 她关掉手机,满脸懊恼的表情,深深叹了口气。
而旁边的人将这一系列的表情尽收眼底,暗暗给她记在心里。没过一会,就到目的地了,有了昨晚的尴尬,她这一次表现的比较自然,换了拖鞋就打算回客房。而刚迈出一步就看到他还没换鞋。
刚露出诧异的表情又想到:我管他为啥换不换。 刚扭头打算继续往里走,就被人一把拉过去,又是熟悉的动作,只不过从KTV的墙换到了家里的墙。她刚打算开口就被人堵上了嘴,他看到她瞳孔地震般的眼神,紧接着就是一番抗拒,而她越是抗拒他越想占据。
怀里的人忽然不动了,他看到她的眼角一滴又一滴的泪顺着滑下去,他一下子慌了、也醒了。他刚被她那懊恼的表情下了蛊,他觉得是她不想被人发现他的存在,他的占有欲一下子爆发了。
其实,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而已,她也没经历过、没经验。此刻,她只是觉得委屈极了,甚至觉得被冒犯了,而且对他也是很失望。她扭头就要走,被他一把抓回来,揽在怀里。他不说话,她无声的哭,慢慢的听到她小声的抽泣,怀里的人也哭得一颤一颤的。
他觉得自己更混蛋了,怎么就忽然一下子这么莽撞。一会儿,她推开他说了句:我没事,早点休息。 他还停在那里,整个人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夜里,他推开她的门道歉,而她一直醒着因为在她心里这门就是个摆设而已,还是醒着最靠谱。他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也许是并没有听到沉稳的呼吸声,他走近她探她额头。他是想看是不是发烧了,却感受到忽然的轻颤,本想蹲下身轻拍着被子安抚下,却摸到眼角的湿润。顿时,他觉得自己心头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轻声说着:对不起,我只是以为你并不想别人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我一下子被冲动蒙蔽了双眼,别哭!听到这话她心里觉得更加委屈了,一个没忍住,安静的空气被一声哭嗝打破。他调亮床头的暗灯,就看到枕头上的人正满眼泪花、满脸泪痕。那梨花带雨的模样、静的人思绪混乱的夜晚,他又一次打破了这么多年一直遵守的那条约定。
一晚上,打破两次,她已经在心里彻底对他亮红牌了。而这一次并不像那会那么强势,这次他显尽了温柔,在她觉得自己已经要缺氧至死的时候,他松开了她。她忽然获得足够的氧气,大口喘着,嘴上却被人捂上了一只手说道:“安静点。”她只不过是没谈过并不代表不懂这些小说里的名词,忽然脸越来越热,而她不知道,此刻他眼里的她是她自己都从未见过的模样。他低下头,暗暗调整了下呼吸,说道:“我陪你会。”
她刚想要开口拒绝,就听到他说:“明天早九点半的飞机,得早点走错开早高峰,你可以待到想走的时候走。密码你生日,以后周末想过来住就自己过来住。阿姨的微信我留给你,你来的话,可以让阿姨来给你做饭。好了,睡吧。”
她安安静静的听完,嗯了一声,被他搂进了怀里。他一夜没睡,总感受到怀里的人往里钻。时间一到,他看了眼她,走了。桌上放着早点和他今早起来写的一封信。
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几周、几月、还是...想到这,心里莫名觉得揪心。
她醒来,他早就走了,坐在桌上吃着早点,将信装进口袋,顺带拿起旁边写着阿姨微信的卡片,发送好友申请。很快收到了回复,附加一条宛如妈妈嘱咐般的语音。
她收拾收拾,拿着留给她的门禁卡走了。坐着地铁回学校,一切都像往常一样,她又不得不去调整自己波动的心境。接下来,还有一阵的关注需要去应付。
这也是当时她为什么感到头疼的一点,本来伪装没事就够不容易的了,而旁边的人还会时不时提起、打探,这些不经意的一下对她来说可能是好不容易建好的防线一瞬间崩溃的武器。
终究,她还要走完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