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小说写作时间跨度较大,前期轻松搞笑,后期多了思考和抉择。为了保留当时心境,便不作过多语境修改,马某再次感谢您的阅读。)
“你好呀,我叫亭,没有女字旁的哦。你呢?”女生敲打着键盘,期待的眼神望着电脑屏幕。
“你好,你叫我兰就可以了,没有男字旁的哦!”男生在对话框中回复道。
“讨厌,哪有什么男字旁的兰啦。”女生噗哧笑出了声。
兰和亭是网络上相遇相识的网友,他们有很多共同点,彼此间也十分有默契。兰慢慢觉得,此乃天赐良缘,要好好珍惜。
时光如水,日久生情,两人的心渐渐被502粘在了一起,一副再也分不开的架势。
转眼过了大半年,彼此的情愫已然成熟香醇。这一日,兰下定决心——期末考之后就去见这日思夜想的女生。
当晚,他把这一想法告诉了亭,对方很腼腆地答应了,他喜出望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兰是上海人,而亭则是天津人,在赵国邯郸读书,哦不对,是河北邯郸。考试前一天,兰在网上买了一对精致的银戒指,收件地址写的是亭的宿舍。
兰认真地说:“亭儿,如果我来得了,你就给我戴上男生的那枚戒指吧;如果来不了,那就权当是一个纪念。”
亭回道:“如果你不来,我就把它们都埋了……”
“这,何必呢?”
“等来年开春,就可以长出茂盛的戒指树,到时我把戒指全摘下来,估计可以开网店了,包邮哦亲!”
“十三点~”
“十三点是什么?”
“扑克牌中的二十四点玩过吗?十三点就是它的简易玩法。”
“哦哦,对了,亲爱的兰同学,我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必须认真地回答我哟!”
“一定。”
亭迟疑了一下,害羞地问道:“你……到底love me吗?”
“艾格艾斯卡提格!”
“什么乱七八糟的?”
“冰岛语。”
兰的考试结束了,一段时日内并无课程,学生们雀跃欢呼,可以玩上一阵了。
于是,兰不畏同学的舆论和旅程的艰难,跨上他心爱的坐骑,独自一人英姿飒爽,赶到上海虹桥机场,在候机厅等待着上海到邯郸的航班。
谁料他被一群保安围了起来。
保安队长怒斥道:“我再说一遍,马匹不能托运,更不能携带马匹上机,OK?”
兰神色黯然,抚摸着他乖巧的马儿,指着空中对它说:“看,灰机!”
马独自回家了,兰独自起飞了。它回去等他,他飞去找她。
这时的亭双腿打圈坐在寝室的床上,心不在焉地浏览着网页,满脑子都是兰的身影。她内心紧张夹杂着兴奋,忐忑不安。
兰越来越近,亭越想越激动。她给他发去消息,却毫无回应,拨打电话显示已关机。
亭心想,他应该还在飞机上,可能开了飞行模式或者关机了吧。
突然,她瞥见一则新闻——
北京时间今日下午三点二十分,由上海飞往邯郸的NC5657航班,遭遇台风阻扰,飞机与地面失去联系,疑似坠毁。
这个世上每天都发生着许多悲剧,没有人能完全避免。亭看完这则新闻后,呆若木鸡。为什么人生总是如此无奈,为什么老天总要捉弄自己……
她红了眼眶,抽噎起来。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显示收到一条短信——“亭,我到邯郸机场了!”
亭惊讶万分,擦干眼泪,回复道:“啊!你的飞机没事吗?太好了!我这就来机场接你啊!”
“阿弥陀佛,有惊无险!那是在我们之前起飞的一架客机,我机见情势不妙,从黄海绕了过来,但在黄海上空也发现台风余孽,于是我机钻入海面潜了过来,真不容易啊。不说这个了,你来吧亭儿,路上小心!”
亭难掩兴奋,终于要和心上人见面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头发扎了又梳,梳了又扎,结果还是一个样子,便出门了。
过了很久,兰见她迟迟没来,拿起手机拨过去:“喂,亭儿你人呢,还没到吗?”
“我到啦!我没看到你啊。”亭气气喘吁吁道。
“我就站在到达大厅的出口处,整个大厅都没什么人流了,怎么会找不到我呢?我穿着纯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你现在在哪,边上有什么商店或标志吗?”
“哎呀!刚才在车上我听到一对中年夫妇说下车了,机场到了,我就跟着他们一起下了车。直到现在我才看到标牌,原来这里是养鸡场!晕死了,嘿嘿!”
“哎哟我去!罢了,你回学校等我吧,别再迷迷糊糊啦。”
去邯郸大学找亭之前,兰肚子咕噜咕噜发出强烈抗议,他便走到一家葱油饼摊前,准备买两个葱油饼,自己吃一个,还有个带给亭吃,估计她也饿了吧。
兰问道:“老板,来俩葱油饼。多少钱一个?”
老板道:“两块一个,两个五块。”
“哇!那么贵啊!我们那五毛一个啊!”
老板笑道:“一分价钱一分货嘛!小伙子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嗯!我刚下飞机,第一次来邯郸呢。”兰诚实地答道。
“不错,小伙子来了就好好看看咱们古城。哈哈!叔看你面善,给你打个八折吧!买两个是吧,五八四十。一共四十块!”
“啊,那么好!那多谢老板啦!”
兰高兴地付了张五十,十块找零也忘了拿,他拿起一个葱油饼瞬间送进了肚子。
他乘上直达学校的公交车,心想,怎么感觉整个人那么轻松呢,嗯,肯定是因为吃饱了,精神又充沛了呢!
镜头切回邯郸机场。
工作人员A:“这是哪个乘客落下的旅行包?”
工作人员B:“我随那班一起飞来的,我知道,就是那个骑马到机场的怪人。”
工作人员A:“哈哈,真有人骑马到机场?真是闻所未闻,穿越来的吧?”
就这样,兰带着另一个葱油饼下了车。他下意识捏了捏饼,靠,都快冻成铁饼了,这样吃下去肯定便秘,亭儿宿舍里也没微波炉呀。
也没瞧见垃圾桶,他左思右想该把饼丢到哪里,这时看到路边有几个孩子在玩耍。
兰笑嘻嘻地走过去,说道:“小朋友们,哥哥给你们飞碟玩,好不好呀?”
小朋友们兴奋地喊:“好哇好哇!”
孩子们很开心,接过葱油饼就开始扔来扔去了,还一边喊着:“回答我,何谓最绝望的饼?”
葱油饼OS:“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眼前就是邯郸大学了,莘莘学子们来来往往,一派朝气蓬勃。
兰走进校门,便给亭发了消息,一路来到女生寝室楼下。
亭内心又惊又喜,小鹿乱撞。她快步走下楼,一抬头便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兰也见到了她,两人屹立风中,四目相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风好大,仿佛唱着《我的祖国》。
兰走上前,微微一笑道:“我们终于见面啦!”
他把亭的刘海撩到耳朵里,想了想,又撩到耳后,温柔地说:“头发乱了。”
亭笑得合不拢嘴,从口袋里拿出另一枚戒指,她抓起兰的手,缓缓给他戴上。
“很合适诶!”亭目光炯炯。
兰笑道:“这是求婚吗?”
“讨厌!”
兰忽然将她一把拥入怀里,丝毫不理会边上围观的学生。
他望着天空,深情道:“现在我没什么钱,只能买锆石给你戴,将来我们结婚了,我一定要买钻石给你,我的新娘一定是最漂亮的!”
亭感动道:“这锆石啦钻石啦,我看着都一样,我觉得钱花在这上面特没意思,再贵重的宝石也无法诠释爱情。只要有一个男生真心对我好,给我什么都无所谓,就算拿鸟屎和牛粪的混合物风化而成的石头给我戴,我也会很开心的。”
兰露出一个很酷很迷人的表情,就像那些日漫里的男主角一样,可以让所有人为之倾倒。于是兰说道——
“你这人怎么那么恶心的啦!”
“干嘛,难道你不便便的啊?”
“我投降……”
而此时却没人注意到,亭寝室窗边站着一个偷窥的室友。此人沉默不语,眼里闪着凛冽的寒光——左眼闪着“寒”字,右眼闪着“光”字。
兰牵着亭的手,两人甜蜜地绕着大学的操场缓步而行。
残阳如血,红彤彤的。
虽然操场上还有很多学生在游泳,但是在他俩看来,天地间唯两人而已。
亭腼腆道:“你觉得是照片上的我漂亮还是真人呢?”
“呃。”兰挠挠头,“其实我一直没看到你照片,上次你发过来时可能网速不好,我这边没能读取出来,变成了叉烧,我就感觉你长得应该和叉烧似的,看不看也都一样了。不过,我的亭儿确实很漂亮!”
“真的吗?”
“对呀,我运气真好。”
“瞧你那得瑟劲!对了,刚才说到叉烧,我更饿了,你看那个太阳多像荷包蛋呀!我们去吃饭吧,让本小姐一尽地主之谊!”
“好!大爷我绕了七十八圈操场,也饿晕了,肚子又咕咕叫了。刚才绕到第四十九圈的时候我就在想,我随身的背包到哪去了,你看到吗?”
亭惊讶道:“没有啊,第一眼看到你,就没见你带什么东西,我想你真厉害,带个手机就出远门了。”
“怎么可能,我带着包!笔记本、相机、冲击钻什么的都在里面,肯定是下飞机时落下了。”兰连忙摸摸口袋,“没事,钱包在身上就行,等会儿我打给航空公司问一下,行李什么时候能够运回上海,然后我就通知骕儿替我去拿一下。”
亭娇嗔道:“骕儿是谁?哼,你的红颜知己真多!”
“我的马是褐色的不是红的……”
“什么?你的马子?!”
“我养的一匹马的名字啦!”
“哦!原来你的马叫骕儿啊……但是它有那么聪明吗,还能和主人交流?”
“天生聪明,加上后天训练嘛。”
两人一路胡扯打闹着来到食堂,兰朝着门口的一个垃圾桶走去,凝视着它。
亭疑问道:“嗯?扔什么,怎么那么久?”
“不是,我存一下档。嗯,好了。”
镜头转到亭的寝室,就齐芸一个人在,没错,就是之前在窗边偷窥的那个女生。
她兀自狞笑,自言自语道:“我比亭漂亮,为什么朋友却那么少!为什么她的男友可以大老远跑来找她,而我看上的男生就住在隔壁一幢,却从来都对我不理不睬?”
越想越气,她一脸阴沉地爬上亭的床铺,在床单的角落里轻松找到几根头发,再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小瓶不明液体,便关门离开。
此时正是饭点,食堂里学生特别多,根本没有空位。
兰和亭买完饭,在最近的餐桌边上等待。不过吃饭的那同学吃一点吐一点吃一点吐一点,一副永远也吃不完的架势。好不容易隔壁一桌人走了,他俩迅速占领。
齐芸走了过来,笑道:“小亭,你身边这位就是你常说的男朋友吧?”
“对的,嘿嘿。他今天刚到邯郸。”
“你好。”兰打了招呼。
亭问道:“小芸你吃了没?”
“刚吃完,那我先回寝室了,不打扰你们啦。”
“嗯,拜拜~”
齐芸朝门口走去,当她经过食堂唯一一个汤桶时,偷偷拿出口袋里的东西,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关注到她,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往里面一撒,悄无声息地走了。
兰回头一看,道:“才发现食堂还提供热汤呢,我去盛汤哦,不然一会儿就没啦。”
“好呀。”
兰拿着两只搪瓷碗来到汤桶边,突然,戴在左手食指上的那枚对戒“呯”一声掉在地上。
“奇怪,戒指怎么松了呢?”他弯腰去捡,重新戴上后,起身一看,慢了一步,好多同学一拥而上,汤已经被抢光了。
兰惊呼道:“那么快?那就再等下一桶吧。”
只得先拿着空碗回到座位上。
亭擦擦嘴巴:“吃得好饱!哎呀,别等汤了,我们食堂这汤和白开水没什么区别的。走,我们出去喝奶茶吧!”
“嗯,好主意。”
两人把餐盘放在待洗区,向门口走出几步,突然觉得食堂里气氛不太对劲。
兰转身一看,本坐着那好好吃饭的学生们都放下了筷子,直勾勾地看着他俩,接着饭也不吃了,站起身,朝两人走过来……
亭害怕地问:“他们看着我们干嘛?”
兰不安道:“快走!反正不是找我们签名。”
愈发紧张的两人一路小跑,来到操场上,那些怪异的学生也随后跟来了。大概二十个左右,也不跑,就这么慢悠悠地走过来,面无表情,一声不吭,直直地盯着兰和亭……
兰头皮都发麻了。
你可以想象一下——某天你在路上走,走着走着,听见身后有很多脚步声,回头一瞧,莫名其妙出现一群人跟着你,盯着你看,也不说话。对你的问喊也毫无回应。他们走路的样子很正常,不是丧尸之类的样子。你左拐,他们也左拐,你右拐,他们也右拐。你慌了,一口气跑出两三公里,靠着墙壁喘气,心想这下甩掉了吧。但几分钟后,不远处又响起很多脚步声……你不敢报警,认为没人会相信你的说法,结果绕了一大圈后跑回家锁上门。过了很久,你偷偷地拉开窗帘看——他们还在,抬着头齐齐地望着你的窗户……
你想不想知道,如果你站在路上等着,他们会做什么?
你想想看呗。
现在,兰亭两人,带领着众人在走跑道。操场上还在踢球的几个学生看到这情景,也不免摸不着头脑。有一个学生发现人群里有他同学,便欢呼着跑过去拍他肩膀。
对方竟没有任何反应。
踢球的几个人大叫一声便逃走了。
兰拿出手机报了警,电话那头说没有发生打架斗殴,所以这事得找城管。兰又打了另一个号码说明情况,过了半小时,还没见城管来,又拨了过去。
接线员:“先生,抱歉让您久等了。同志们已经行动了,只是先要去饭馆里吃一顿,然后好像还要去洗个桑拿,还要……”
兰挂断电话,道:“城管们太忙了……亭儿,我们去大街上吧,外面车水马龙的,看他们还会不会跟出来。”
亭无力道:“都依你。可是我走不动了,其实是被吓的……”
兰二话不说,背起亭就往校门口冲。
远处,齐芸冷冷地看着他俩,手里拿着一台针孔摄像机,编写起短消息——“小亭,你现在在哪呀?晚上肯定不回来睡了吧,嘿嘿,准备去哪个旅馆?”
亭回复道——“发生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明天回来再和你说吧,就学校边上那家福来旅馆好了,门口还有好多东西吃,我们先去路口新开的那家茶室坐坐。小芸你来一起吗?”
“不啦,你们玩吧,我才不来打扰你们呢,如果兰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哦!”
“哈哈,宝贝儿放心,晚上一个人在寝室早点休息,有事打我电话吧。”
兰和亭二人皱着眉,在茶室里坐了将近三小时,兰一直观察着窗外的动静。还好,那些人应该没有跟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像在拍恐怖片?”亭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还挺刺激的,哈哈。总之我们一切小心。”
“嗯!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哎,亭儿你不知道,其实我才是最恐怖的BOSS……”
“我打不死你!”
太阳已经落山了。两人离开茶馆,沿着学校走,时不时回头看一下。
这时,前方传来一阵优美的琴声,宛如玄音,洗涤心灵。和这个俗世仿佛格格不入,兰心底不禁升起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