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一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摁掉闹钟后又缩了回去。
“笑笑啊,都八点了,快起来去上班啦,要迟到啦!”妈妈的声音隔着门缝挤进了被窝。不一会儿,卧室门被推开,妈妈走了进来,掀开被子,“快点起来,要迟到啦!”
笑笑不情愿地伸了个懒腰,拉过被子盖在身上:“不是我不肯起,是被窝太爱我了不放我走啊。”妈妈白了她一眼,“就你会贫嘴。快看看几点了!”
笑笑扭头看向床头的脑中,随即像屁股被蜇了一样从床上蹦了起来冲向卫生间。“天啊,都八点十五了!妈妈你怎么不叫我!”
妈妈跟在身后,一脸无奈。“叫你多少回了你都当没听见!看你这副懒样以后怎么嫁的出去啊!”“嫁不出去不就正好可以陪你过一辈子吗?”笑笑一边在镜子里冲妈妈做了鬼脸,一边手里不停,刷牙洗脸护肤化妆一气呵成,再风一般卷回卧室换衣服。再从卧室里出来时,笑笑已换上了上班穿的服装,手里拎着包。妈妈已经把早餐放到了餐桌上,小米粥配油条鸡蛋。
“笑笑,赶紧把早餐吃了。”“妈,我来不及了不吃了。”笑笑大步穿过客厅,匆匆忙忙中听到“啪”的一声,是什么东西被她带到了地上。她扭头一看,原来是放在电视旁边桌上的一个紫色小沙漏,玻璃已经摔碎了,瓶里的细沙洒了一地。妈妈手里拿着油条鸡蛋追过来,看到一地的碎片,一把将油条鸡蛋塞进笑笑手里,“带着路上吃,不吃早餐怎么行!”转身去阳台拿了笤帚过来打扫。等笑笑换好鞋子,妈妈已经将地上的玻璃碎片和细沙都扫了起来,装进了一个纸袋子。
“妈,你把袋子给我,我带下去扔掉吧。”她接过妈妈手里的纸袋,拎起包打开门。“妈我走啦!”“路上小心点。”“知道啦。”“哎别忘了晚上早点回来,上回王阿姨说给你介绍对象的事……”笑笑懒得听,关上门逃了出去,隐隐约约还听到妈妈的声音隔着门缝传了过来。
一边等电梯,笑笑一边在心里嘀咕:天天都是相亲相亲相亲,烦不烦啊?我已经到了打折出售的年纪了吗?踏进电梯,伸手摁楼层时看到自己手里的纸袋。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自己打碎了什么。
这个紫色沙漏是楚鹤鸣送她的第一个礼物,对她而言意义非常。那时他们还在读大学,两人都没什么钱,在一起后没多久就到了笑笑的生日。那天,楚鹤鸣兴冲冲地说要给她买个生日礼物,把她带到了学校外面的精品屋。精品屋里卖了很多精致的摆件,个个都价格不菲。她挑选了很久,选中了这个小沙漏。楚鹤鸣让她选个更贵一点的,她执意不肯,说什么沙漏里的沙缓缓流逝,希望我们的感情也能这样细水长流。
之后,这个沙漏就一直伴随着笑笑,从宿舍的书桌上到工作后出租屋的梳妆台。无论搬了多少次家,她都一直带在身边。几年前和楚鹤鸣分手时,她把他送自己的所有东西都留在了上海,只带了这个沙漏,孑然一身回到了老家小城。之后,她只从朋友那里得知楚鹤鸣和自己的女上司结了婚,很快便移民去了澳洲。
那时,笑笑以为自己会恨他一辈子,然而今天再想起那些往事,内心早已没有了波澜。毕竟,这个社会就是如此现实,爱情敌不过面包,情人不如前程重要。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真正想要的,只不过区别是,他楚鹤鸣找到了,我还没找到。而且,当初分手时,他居然还厚颜无耻地引用张爱玲的小说,说什么自己永远是他心头的“白月光”,呸!
想到这里,笑笑又有些无奈,这几年在老家做这一份可有可无的工作,也和昔日的老友们都断了联系,就任生活这锅温水慢慢将自己煮得斗志全无,真是有些不甘心呐。或许,是时候改变一下了。她决定,今晚先去见见妈妈说的王阿姨介绍的那个男人,当作新生活的开始吧。
走出电梯,路过楼梯间的垃圾桶,笑笑潇洒地将纸袋抛了进去,转身走向了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