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豁达乐观这样的词语,相信很多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大文豪苏东坡。在中国历史上,苏东坡是无法绕过去的一位伟大的诗人,而他又不仅仅是诗人。
“苏东坡是个秉性难改的乐天派,是悲天悯人的道德家,是黎民百姓的好朋友,是散文作家,是新派的画家,是伟大的书法家,是酿酒的实验者,是工程师,是假道学的的反对派,是瑜伽术的修炼者,是佛教徒,是士大夫,是皇帝的秘书,是饮酒成癖者,是心肠慈悲的法官,是政治上的坚持己见者,是月下的漫步者,是诗人,是生性诙谐爱开玩笑的人。”
----------林语堂 《苏东坡传》
他一生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却屡遭小人迫害,几度被贬;他是百姓之友,无论走到哪里,总能受到热情款待;他心系百姓,兴水利、赈灾民,常怀一颗赤子之心;他超凡脱俗,有着巨大的人格魅力,朝云一生誓死相随,是爱人亦是知己;他文采超群,欧阳修看过他的文章后说:“三十年后,无人再谈论老夫。”;他超脱旷达,是个十足的乐天派,有着“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潇洒乐观。
01
宦海沉浮
一帆风顺从来都只是我们的最好愿望,坎坷崎岖才是本质。
纵观苏轼一生,被贬的日子在多数,最出名的当属“乌台诗案”。王安石为丞相时,主张变法,但苏轼反对他的青苗法等主张,因为这些改革,并不能真正使老百姓受益,但是王安石又是个极为固执的人,一意孤行,人称“拗相公”。慢慢的,以王安石为首的当权派和以司马光为首的反对派就杠上了。他们极尽所能,弹劾、控告苏轼,在他的诗词里挑毛病。苏轼移知湖州到任后谢恩的上表中,被指用语暗藏讥刺朝政,忠臣总是斗不过小人。
乌台即为御史台,苏轼在御史台受审,所以称乌台诗案。受审期间还有个小故事,也蛮好玩的。
在苏轼关押在牢时,由长子迈负责给他送饭,他们约定好,不送鱼,除非有不好的消息,才会给他送鱼。结果有一次,苏迈有事不能去给父亲送饭,于是委托别人去送,那个人也是好心,大概想给他改善伙食,于是送了一条鱼。苏轼看后大惊,心想,皇帝这是要杀他无疑了,于是给弟弟子由写了一封诀别信,抱着必死的心了。幸而,圣旨不久就下达,皇上没有判他死罪。
乌台诗案还只是个开始,后来他虽在皇太后摄政时,一路升迁,但在太后死后,朝中奸佞又死灰复燃,继而苏轼又被贬官,不仅是他,他的许多好友同样受到了牵连。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事业,黄州惠州儋州。”
------苏轼《自题金山画像》
这首诗写于苏轼晚年,黄州惠州儋州都是他被贬过的地方。
02
三个伴侣
在苏轼的一生中,有三个重要的女子。
首先是王弗,他的第一任妻子。这是一个温婉懂事的女子,苏轼有时急躁火爆,而且总把谁都当好人,幸得王弗时时在他身边提醒他,她是一个大智若愚的女子。苏轼与人交谈时,王弗会在屏风后面屏息静听,观察留意,好对他给出建议,时时提点。
“苏夫人知道丈夫那坦白直爽甚至有时急躁火爆的性格之后,她觉得倒不需急于向他表示什么佩服崇拜,还是要多悉心照顾他,才是尽自己贤妻的本分。”
-------林语堂 《苏东坡传》
王弗在二十六岁那年去世,儿子苏迈才六岁。
十年后,苏轼写了一首词,开篇便是“十年生死两茫茫”,情之真切,念之伤痛,令人唏嘘。枕边虽有新人,旧情却也难忘。这首词里,我们看到了一个不同于大江东去与烟雨任平生的苏轼,一个深情的丈夫,在寂静的深夜里怀念逝去的妻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何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苏轼 《江城子·乙卯年正月二十日记梦》
居丧期满后,苏轼娶了她的堂妹王闰之,她也是对东坡的才学一心仰慕,而且又是王弗的堂妹,自然不会亏待孩子,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与王弗相比,她或许要逊色一点,但她性格柔和,朴实贤惠。苏轼一生,被贬的日子在多数,在东坡的宦海沉浮里,她都毫无怨言,与他同甘共苦,替他料理家事,为苏轼生了两个儿子,还对他和王弗的孩子视如己出。她死后,东坡在祭文里说“唯有同穴”,苏轼去世后,他们的儿子将两人合葬在一起。
第三个女人,是王朝云。朝云是苏轼贬谪杭州时苏夫人买来的丫鬟, 初到苏家时,她才十二岁。她样貌好,有着杭州姑娘的温柔美貌,善解人意。
朝云一直是侍女的身份,只是苏轼被贬黄州后,才正式成为侍妾。苏轼被贬,其他下人、侍女都被遣散,唯有朝云誓死跟随东坡,一直随侍左右。
朝云最后在惠州染疾而死,死时念着《金刚经》四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东坡为她筑了一座六如亭,亲书墓志铭。
有人说,善解人意的朝云才是东坡的最爱,我们当然无法得知,总之这三人,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伴侣。
03
乐观吃货
直至今天,中国都还有一道名菜:东坡肉。这东坡肉,是东坡被贬黄州时开创的,当地猪肉价格低贱,东坡肉在他手中应运而生。他还为此写了一篇《猪肉颂》:
“黄州好猪肉,价贱如粪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慢著火,少著水,火候足时它自美。每日早来打一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与他相关的美食自然是东坡肉最为有名,其实还有东坡酥、东坡汤等,都是这个吃货东坡所开创的。如此,他不仅是个诗人,还是个美食家。
至于他的乐观,自不必多言。在他被贬黄州时,他全没有被贬的沮丧心情,反而是带着游山玩水的乐观心态,早早赶到黄州。贬谪之人,没有了收入,于是他在东坡一带的农田躬耕,开始种庄稼了,“东坡居士”的名号也是由此而来。
在那里,他与普通百姓一样,下田种地,不是那个只会写诗的文豪。他在这里过上了陶渊明式的田园生活,老百姓也乐于和这位诗人庄稼汉在一起,平时都给予了他很多帮助。
我想,最能代表苏轼超脱豁达的词作,非《定风波》莫属了。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词。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首词就写在他被贬黄州期间,在这一段时光里,他还写了许多的诗词、文章,有“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有“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在他的文字里,始终向人传达着超脱旷达的心态。
世间有苏轼这样胸襟的人,必定很快乐。
东坡先生的一生可谓经历了大起大落,有过灰暗,有过辉煌,有丧妻之痛,有失子之伤,经历过常人难以达到的辉煌耀眼,也有过常人难以接受的惨淡光景。但,先生始终以乐观对之,以一种广阔的眼界来看待自己、看待人生,在先生眼里,世人都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凡事,乐观豁达地去面对就好。
东坡先生虽已离我们远去,但他留给了我们后人足够多的宝贵财富。斯人已逝,精神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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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相遇,甚是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