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因为车票的问题,在西安有三个小时的短暂停留,想念闺蜜丽丽,她家住的距离高铁站不远,心动不如行动,充分利用时间,我要去见见她。
上一次见面,还是五年前。有时候,真不知道,时间都去哪儿了。记忆里,初中三年,我,丽丽,晓盈,我们仨彼此穿梭在各自家中,写作业,聊心事,谈未来,总有说不完的话。
丽丽是最文静的那一个,说话轻轻,走路轻轻,我们大笑她莞尔,典型的小家碧玉。
她家最早住在粮站分的房子里,叔叔阿姨待人热情,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妹妹。后来,买了独院小二层的楼房,她们搬家,距离稍远,去的便很有限。
转眼初三,中考时,母亲腿疼不能下地,父亲当时去哪里打工,我都不记得了。考试安排在高中,距离大多数同学的家都挺远的。丽丽妈和晓盈爸中午送饭,她俩各自分出三分之一来,我的午餐就有了着落。考过两茬,我读了中专,她俩则上了高中。
我们见面的时候更少了。高二那年冬天,叔叔出差,丽丽她们娘仨在家。有个周一,丽丽没去上学,也没请假,同学们觉得奇怪,关系好的中午放学就去她家找。发现大门是从里面关着的,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屋里隐约的灯光,然而门死活叫不开。询问邻居,打算从隔壁翻进去看看,可邻居不认识,怕是小偷,拒绝了。几个同学转到屋后,高高的采光窗户确实可以看到屋里亮着灯,怎么喊都没人答应。怀疑出了什么事情,于是斗胆扔砖头砸烂了玻璃,浓重的煤气味冲出来。赶紧报警,打120。
北方冬天取暖的炕,不烧柴的,做成空心装个小门,晚上蜂窝煤炉子封了塞进去,炕便是热乎的。再向墙外伸出一根细管,排放产生的煤气。不知什么缘故,管口堵上了,产生的煤气便从炕下的门缝溢进屋子。只有丽丽当时恰巧红朋友来访,据说排掉一部分一氧化碳,捡回一条命,阿姨和妹妹均遭遇不幸。惊闻噩耗,我疯一样地跑去三医院看她,躺在高压氧舱里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叔叔一夜之间白了头。
一个多月后,我再去看她,走路还是很不稳当,叔叔说开始认人了,指着我问:“丽丽,看看这是谁?”她龇着牙挤出一个笑容,口齿不清,吃力地说:“田——田——田玲——”那一刻,我热泪盈眶,丽丽,终于回来了。
休学一年之后,她身体渐渐康复,临近年关,同学们议论纷纷,说叔叔要结婚了,我愕然,跑去问她。丽丽说家里太冷清,别人介绍的,她觉得人很好,支持爸爸这样做的。新阿姨给丽丽带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我们过年专程去她家,生怕她受委屈。
新阿姨态度和蔼,对丽丽很是呵护,一双儿女极有教养,彬彬有礼,一看就是良善之辈。一家人相处很融洽,同学们也觉多虑了。家,确乎得有人气,否则,父女相对,难免沉浸在往事的悲伤里。
我结婚时,丽丽在大学做辅导员,专程回来给我做伴娘,惊艳了一众宾客的眼。她结婚时没告诉同学们,我错过了见证美好的机会。听说老公待他特别温柔,言听计从,呵护有加。她的弟弟妹妹也都成家立业,全待在西安。父母康健,精神矍铄,都在一个城市,随时可见,真好。
五年前的国庆节,我带孩子来西安玩,我们匆忙见了一面。她女儿唤作史明溪,大我姑娘一岁。我丫头淘气,喊史密斯姐姐……
“田玲,这里!”百闻不如一见,她和老公一起在地铁站闸机口接我,史先生部队转业,在公安局上班,跟丽丽说话语气满是宠溺,一点都不像老夫老妻的样子。
依稀望见,往后余生,我亲爱的丽丽,历经大难,从此幸福长相伴!
我翻箱倒柜,找出相册,注视当年的我们,往事一幕幕……不念过去,不畏将来!
田玲写于2018年10月22日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