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霸凌』議題,後現代心理學取向如何看待。想到有次帶沃沃去公園玩,當時看到有年紀較大的哥哥(與其父母熟識)拿著木棒敲打沃沃頭戴的安全帽時,心中有著許多的聲音流動。
腦海中一個強烈的聲音:怎麼可以欺負我家沃沃!我要保護孩子不要讓他身體或心理受傷!
還有聲音是:我無法保護孩子一輩子(年紀大了!),也許孩子有自己回應問題的方式,先等一等,看看孩子如何回應!
另外也有:那我要直接大聲責罵那位哥哥嗎?要怎麼做,讓沃然也可以學習,可以未來當我不在的時候(想很多,為長遠準備),他自己可以找到合適方式回應類似的處境?
還有聲音:欺負沃沃的那位哥哥,與其父母熟識,那要如何拿捏,不至於破壞關係?
也還有:欺負沃沃的那位哥哥,反映的是其被對待經驗、文化中男性階級、社會競爭關係的翻版等(呵,後現代心理學的『社會建構論』出來了),那我要如何去回應,而不讓這哥哥感受到“只有”、“都是“他問題?
好像還有其他聲音(累了)…
做父母,好難!有很多聲音的迴盪,每個聲音都有重要脈絡與價值,像是自己當父母的期待,期待帶給孩子的,也期待可以帶給過去小時候沒被好好對待的自己。
有些聲音則來自於心理工作的學習和體會:想更多相信孩子自己的能力,以及一個人的行為,是由眾人和整個社會文化所共同參與的。
這些聲音可以擇一,但似乎也覺得不完整!而要聆聽和回應這些所有聲音,相當不容易。
當第一個主要的聲音:『要保護孩子、不要讓他們受傷!等』席捲而來時,往往就驅動我們大步向前將打我們孩子的棍子搶下,並大聲斥喝所謂的霸凌加害者後,趕緊將我們孩子帶走,還邊走邊大聲說:怎麼不打回去呢?!不要跟這樣的壞孩子一起玩!
為何這聲音如此強大,我自己的覺察包括:過去被對待經驗(其他孩子、父母等他人),還有我們社會文化對於孩子會受傷(不論生理或心理層面)易歸咎父母沒照顧好(尤其是媽媽責任)。主流心理專業,也不斷傳遞訊息:童年陰影、創傷經驗是會影響人們一輩子,人們(或孩子)自身沒有能力處理,要靠心理專業人員來心理復健。
想到過去在心理工作上與一位被霸凌孩子的對話:『為什麼被打時沒有還手或逃跑?』。聽到這孩子回應:『我記得媽媽告訴我如果被欺負,彎著身體保護好頭部,不要還手,不然會被打得更嚴重!』。這個孩子不僅在內心回應外在的挑戰,也還連結與媽媽的情感。
原來,當孩子被欺負,除了要打回去、訴諸公堂、討回公道等選項外,就算孩子沒有行動保護自己,有機會也要問問孩子心裡在想什麼?有可能會發現孩子正用自己的方式回應霸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