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出走半生,到死仍是少年

老男人欧维的一生是这样度过的:

“努力工作,自食其力,节衣缩食,买了第一辆萨博;接受教育,通过考试,应聘面试,拿到体面的工作,感恩,从不生病,按时缴税;洁身自好;邂逅一个女人,结婚;努力工作,升职;买一辆新型号的萨博;去银行,贷一笔还款年限为五年的款,买座太太觉得适合养育下一代的排屋;分期还款;节衣缩食;买新萨博;去饭店里播放外国音乐的地方度假,喝太太认为别具异国风味的红酒;然后回家继续工作,承担责任,自食其力,洁身自好。”

跟我们大多数人一样,只不过你买的车不是萨博。

有一天,他决定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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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决定去死,为什么?

可能没钱了,可能没女人了,可能心情不好,也可能只是想死了。此处应有无限种可能。

而一个老男人决定去死,多半是因为老伴走了。

“老来伴”说的就是那个跟你携手走到时间尽头的人,世界那么大,但只有你们两个相互依偎。有一天,其中一个人的脚步戛然而止,剩下你一个怎么办?

“那就去死吧。”——很多个欧维都是这么想的。

当然前提是你足够老,老到觉得留着一副残躯也没办法享受什么,不然还有这花花世界让人躁动不安,怎么舍得死呢?

陪着欧维的女人叫“索雅”,索雅是个快乐的人。她只爱抽象的东西,音乐、书籍、奇言怪语,诸如此类。欧维却是个满脑子充满具象事物的人,他喜欢螺丝刀和滤油器。他手插口袋疾步人生。她总是在舞蹈。

“只需要一缕阳光就能驱赶所有的阴霾。”总是那么兴高采烈的索雅选择了与欧维共度一生。

当她的生命停摆时,欧维决定也去死。

“人们总说欧维眼里的世界非黑即白,而她是色彩,他的全部色彩。”

一个没了色彩的世界,对欧维来说:不值一活。

当然不能死的太随意,天知道,欧维是一个多么有原则的人。在索雅看来,欧维“对正义、道德、勤劳以及一个对错分明的世界深信不疑。并不是因为这样的人会赢得奖牌或证书,或者会被别人拍拍肩膀说声好样的,而是这样处世的人不多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一直是真理。

计划着去死的欧维怎么能轻易死掉呢?生活早就给他预设了很多变化,每一个坎都阻挠着他的赴死之路。

所以欧维更喜欢房子。“可能主要是因为房子是可以理喻的,可以计算并在纸上画出来。不好好做防水就会漏,不好好做结构就会塌。房子是公平的,你付出多少,它就给你多少。”很不幸的是,这些话很难用在“去死”这件事上。

死神有他不容挑战的权威,什么时候死欧维说了不算。

故事的结局,欧维还是死了,不是死在自己处心积虑的“自杀计划”里,而是在与邻居们欢快而琐碎的日常里寿终正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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