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6月23日,拂晓,第一次接敌。第一天……
衡阳原本在大后方,在最不可能的情况下遭到进攻。一个月前,我还只是一个在训的新兵,而现在,我身处战场。我们连在衡阳城外构筑起了自以为坚固的防线。他们在拂晓时发动了进攻。炮声响起时,我们才发觉并还击。日军妄想一举攻破我们的战线,使我们被迫撤入衡阳城。然而,我们拼尽全力想要证明那仅是个妄想。我们倾泻子弹,用弹雨与生命为筹码。于是,双方都在拼命。日军动用了轻型坦克,那对于我们就像冲进了蚁群的大象。那辆坦克辗转着,咆哮着,同步机枪轰鸣着,它碾碎了我们的铁丝网,轰平了我们的机枪点。我们没有战防炮,飞机轰炸也是美国人式的奢侈,于是,我们之中有人开始抱着炸药包滚到坦克车底——防御最薄弱的地方。在付出了二十五条人命后,我们依旧无任何战果,于是我们放弃。丘八们开始冲上去,刀砍、枪托砸、将身体挡在炮管前,想堵住炮弹,但那自然是无用功……
我成为了副班长,是因为原来的班副正在烧着,尸体已经干枯,发出糊味儿……
当那辆日军坦克终于停下时,我们连已几乎尽墨。但,我们总也算尽了自己的本分,本分!
若人人都尽得自己本分,我们便不会丢了大半个中国。
1944年,6月28日,毒气,第六天。
昨天,日军集结收拢了几乎所有可调动兵力围攻衡阳外围。外围阵地的守军连伙夫在内,无一个逃跑、投降,全部战死……
我不要脸地逃了出来,逃跑是一个丘八的标志,那么我现在也是个丘八了……
日军调集上了预备队,对整个衡阳发动了第一次总攻,并使用了毒气。那是芥子气与催泪气的混合毒气。当天正有大风,于是毒气全被吹给了我们。有些人在毒气的窒息中把脸都抓烂了,更有人因为过度吸入腐蚀性毒气而烧穿了肺叶,鲜血随着组织一起咳出,钻心剜骨!
我抢到了一个防毒面具,得以苟活。但看着别人死,往往比自己死更难以消受……
但我还有双亲,未婚妻倩如还在重庆等着我,我不能死。
活着,苟活也算活着。
1944年7月17日,坚持,第二十五天。战事持续将近一月,我们开始缺衣少食……
补给全靠美国人空投,第十四航空队的那群飞老虎也在与日军胶着。我们把衡阳城中任何一处小山坡都变成了机枪阵地。我们把小山坡的一侧挖到垂直,然后在其上架上马克沁重机枪。马克沁三百多发的弹带在以几分钟一条的速度消耗着,日军往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可以攻破。打这样的仗我们占尽便宜,很不要脸的便宜。我们把仗打到了万径人踪灭,逼得日军几乎跳墙……
守住衡阳,我们所有人唯一的想法。
1944年,7月30日,卫城,第三十八天。
我快死了,真的。我身中三枪,枪伤令我只能等死。伤口发炎多日,我却无能为力。盘尼西林与磺胺一类的药物在战时本就稀缺,现在更只可能出现在黑市。我看见死人了!真的!他们都在天上飘着呢!老人们总说,只有将死之人才会看见死人,那么,我是要死了吗?
那些死去的人,他们对我说:“别过来,不要死!”可是他们还跟我说:“打过来!不要死!打过来……”他们很骄傲——他们回不来了,可他们什么都不欠!他们都活干净了,不亏不欠,用尽全力!他们是英雄,而我——绝不是……
凌晨,他在负伤的情况下与日军肉搏,在砍死五名日军后,身中数刀而亡。享年,二十四岁。
后记:
谢谢你们,所有人!
《知识青年从军歌》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着我战时衿,
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倭奴不顾身!
参考资料:
1.百度百科2.《大崩溃》——都梁
3.《抗日战争》——王树增
4. 相关纪录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