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门》
初到泰安从哪里登泰山很是迷茫,问了几个当地人都说先到天外村。那天是9月7日,横跨齐鲁大地下了长途车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司机在外环把我们扔下的,一旁正好是公交站点,抽支烟休息的时候车来了,一问正是去泰山的线路。就这样毫不犹豫上去了。
一路上心情迫切恨不得马上到达目的地。途中一站看见车外有许多穿着整齐运动衫的人们过马路,以为这就是天外村了。司机说这里是红门也可以从这里去泰山。鬼使神差我们竟下了车,于是红门成了我们此行的起点。
融入人群中我像个包打听,逢人便问东问西哪儿热闹哪儿驻足一会儿。十几分钟的功夫还真获得了一大堆的信息。当天正值登山节,有十六个国家的友人前来捧场。据说以往登山节最快的速度是58分钟登顶。瞬间我突然产生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实话说登顶的兴奋是盲目的,来前一点准备都没有。但是我估摸着人家专业的用一个小时,我们两三个小时足矣。
一个小插曲改变了当初预设的计划,几乎扼杀了登顶的热情。其时已是午后四点多,饥肠辘辘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就在寻找饭店的路上我的背包拉锁坏了,试想一下登山包变成了手提包并且敞开着那种窘境可想而知。摆在面前只有两种选择,一是买个新包可我舍不得这个牌子。二是找个地儿修好拉锁我选择了后者。拎着背包异常狼狈的四处询问何处能修拉锁的过程是艰辛的。这个行业如同非物质遗产一样名存实亡,何况又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简直大海捞针。沮丧来临之际我问对了一个路旁的老妇人,她说向南走两三站的路程在一个药店的后面有一家修的。
修拉锁的也是一个老妇人,在她家里不但修好了背包同时了解到晚上也可以登泰山。原打算吃完饭找个酒店住下,老人家说山上也有住宿的地儿,并且早上还可以看日出。这个场景令我更加期待晚上登顶。
红门其实就是红门宫,创建年代无考。宫前建有“一天门”、“孔子登临处”、“天阶”三重石坊;宫内分东西两院,东院正殿三问,原为道教殿堂,后曾供奉弥勒佛,俗称弥勒佛殿,另有过亭和更衣亭各三间;西院正殿三间,为祀奉泰山女神碧霞元君之所,殿南有合云亭,殿右有且止亭。两院间高阁名曰“飞云阁”,阁下为拱门,登山通道穿行其间。整个宫内冬青滴翠,牡丹艳丽,红绿掩映,古意盎然;举首远望,泰安风光尽收眼底,每日晨曦辉映半山,景色极为壮丽,被称之为泰山“红门晓日”胜景。
红门宫是泰山中溪的门户,呈半封闭凹形空间。再加上宫前三重白色石坊及碑碣,构成一组高低错落、色彩鲜明、形若天梯的古建筑群。自飞云阁洞北望,林荫夹道,石级绵延。清人赵国麟留诗:“凌晨登红门,霁色明朝旭。俯视万家烟,平畴尽新绿。”
红门在我心里是某种朦胧的图腾,是一道门槛儿,一个起点,一种坚守以及对待目标的态度,是一把冲锋的号角。踏进红门人们便已经没有退路。世间许多事物令人向往:出众的学识,得意的境遇,美丽的知己,和睦的生活。我们是那么向往,向往到焦虑不安患得患失,担心如果得不到该怎么办。而生活的讽刺就是,你很可能得不到,可是即便得不到也没什么。重要的是我们要享受这个过程。
晚上七点我们出发了,前路充满未知。最担心的就是能否到达终点,穿越红门便踏上泰山石铺就的山道,第一眼看见的是几只萤火虫在夜幕下飞舞,远方的山路上星星点点的手电筒的光亮也在摇曳。不少三三俩俩下山的人跟我们插肩而过,每遇到有人小憩重点关切都问问终点还有多远?。第一次的说法是:早哪,六分之一还没到。问后还得知,他们都是上午八九点鈡前后进山的。现在是夜幕降临,满天星斗。途中有几伙年前人陆续超越了我们。他们有的甚至唱着的歌一路前行。此刻,我不由的想起钱钟书的《围城》。有人是这样理解他的书,一些人拼命的想进城,一些人拼命的想出城。当时我就是这样的心境。
台阶的中间坐着一个穿白色运动服的姑娘,站在她旁边的一个小伙子轻轻的说,现在我们回头还来得及,能坚持下去吗?姑娘没有回答,沉默包涵着多种可能。尔后她站了起来,慢慢转过身躯步履蹒跚的开始攀爬。前方是接近35°的陡坡。我笑了,呵呵,倔强的姑娘。
到了中天门已经气喘吁吁,背包也变得越来越沉。一路上古道深邃,仿佛走进一条历史的窄巷,孔子,李白等古人与我们同在路上。我看见古人都在泰山石前有所沉思,试想先人为什么把泰山的石头谓之敢当?还是泰山石敢当作为整体来对待?民间看法泰山有主生、主死、有求必应的神力,而敢当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具有镇宅、厌殃、消灾、弭难、保佑平安的功能。泰山石一直有吉祥如意、富贵长寿、镇宅慑邪的特殊寓意,是中国最具灵气的石头之一,泰山石在风水学上也具有重大意义。泰山石敢当习俗广泛流传,究其原因多种意识形态合力形成的结果。此刻,磴道盘空,朝天大路,凉风习习,寒气袭人。
现实中人们会偶尔体会到港湾的感觉,就像经历漫长的跋涉突然一下子到了终点,虽然浑身虚脱但是那份惬意会溢满你的全部身心。登上南天门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脚下婆娑的云雾令你晕晕乎乎,这里离玉皇顶还有二十分钟的路程,据说都是平坦的道路。那天日出的时间是五点二十八分钟,而持续的过程仅有一分钟。
日出没有看到,因为到了南天门已是凌晨两点,住宿都满了,只好租个帐篷在关帝庙大厅里休息。当醒来的时候错过了看日出的最佳时刻。不过没有遗憾,最艰难的路程已经走过,何况我们此刻正在沐浴早上的阳光里。
回家一个多星期了,可是登顶的成就感始终在我心中荡漾。尤其红门与泰山石敢当留给我的念想已经深入骨髓。也许这种感觉将伴随我面对今后出现的一切艰难。
啊!泰山,你让我知道敢于重新上路的感觉这样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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