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鸣凤在竹
每一次来北京复查都是由家人陪伴,这一次是我自己独行。
为了这次的一个人的旅行,我做了充分的准备。习惯于把进京复查称为“旅行”,感觉这样心理上会轻松许多。
心脏出现状况至今已经好几年了,手术之后也是时好时坏。每天都会有不舒服,天长日久,就习惯了,难受得轻就算是不难受了。我从来没有用过急救的药,比如说速效救心丸或是硝酸甘油等等。
临上火车前,我突然想到了这一点,嘱咐儿子在车站附近的药店买了一盒速效救心丸,我还是有隐隐的担心,尽管我嘴硬。
担心一个人出门拖着病重的身体,真的有诸多的不便。常常看到这样的新闻,旅行中有人急病,广播便询问旅客中谁是医生,谁有药等等。我担心在某一次的旅行中那个急病的人便是我。
另一个担心便是在路上突然晕倒,或者一个人在旅店里睡过去永远不会醒来。如果这一切发生在家里,很平常,如果人在旅途,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就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这样的担心旅行前和老公说过,他说不会的,怎么会那么倒霉。他总是喜欢把事情往好处想,而我却恰恰相反。我的思想时刻都处在备战的状态,总感觉下一秒或许会地震或水灾或其他不可预知的灾难降临。在心里无数次演练过逃生,即使在梦里,也常常站在悬崖的边缘做生与死的挣扎。
这一次的旅行在北京停留四天。
下午到的北京,找旅店、安顿、休息,不管做什么、不管到哪里,休息永远是第一位的。
第二天去协和医院采血,上午采血,下午找医生看结果,一切顺利。
超敏C反应蛋白降了下来,激素由每天二片降至一天二片一天一片半交替吃,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我应该开心才对。
自从疾病造访,我的生命便不再完整,不敢奢求生命的质量,活着成了唯一的心愿,低到尘埃的心愿。
从医院出来便上了去动物园的公交车,我应该给儿子买套衣服,孩子在家里盼着呢!
周二去阜外医院采血,检测凝血和C反应蛋白。手术后,每天服用抗凝血的药物,这样子血液就会较常人稀,控制不得当就会有出血现象发生,牙龈出血是家常便饭,就怕严重了内脏出血。这一点我很是小心,每月都会做一次凝血检查,加减用药。
下午没什么事,原计划去颐和园的,有点远,纠结了半天,决定去琉璃厂,如果不累再由前门经天安门去故宫。
天气很热,太阳像火球一般。我走得很慢,从大栅栏经杨梅竹斜街到琉璃厂街,走走停停,不敢累着。却没有预想的惊喜,街上少有行人,和其他的北京胡同无二。
早就想来琉璃厂看看,看看这百年的老街,走进北京的百花深处。然而当古老遇上现代,却又总觉不伦不类。可能我的心态不好吧!
周三在阜外医院做心脏彩超,结果不是很好,主动脉中心性返流,肺动脉扩张。
做完彩超才下午一点多,不想回住处,也不敢去远处玩了,我担心我的肺动脉会像气球一样随时爆掉。
月坛公园就在附近,这里很安静,五月月季花儿开得娇艳,空气中弥漫着花儿素雅的香气,自然的风儿吹过脸颊却像拂过心头。
我也学着旁人一样,静静地躺在公园的长椅上,沐浴着树叶缝隙中洒落的阳光。
此刻,我就是一个流浪的人,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不知道我的心该飞向何处。做一个流浪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好,只要心儿是快乐的。
然而我做不了快乐的流浪者。记得有人说过,来世做一朵花,只负责美丽。这样挺好,今生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的凡俗拖累,以至每一样都做不好空留遗憾。一生只做一件事,做到极至,亦是无悔啊!
明天,就要回家了,今夜,我要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