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73年的计划生育政策到2015年10月的全面二孩政策,中国在生育方面的政策正在逐步放开。每项政策的实施都会在人们的生活中得到具象化,呈现在柴米油盐中。二孩政策下,数以万计的中国家庭从此改变。有人选择生,因为种种原因;有人选择不生,迫于种种无奈。太多的平凡家庭因为一个选择而迎来了不一样的生活。将镜头聚焦于千万家庭中的其中几个,真实而普通的故事正在上演。
画像一:在“人多力量大”与“不能生不想生”间的抉择
对有些家庭来说,二孩政策是解渴的甘泉。本来想生二胎但碍于政策不支持的家庭,如今名正言顺地生了二胎;对于有些家庭来说,二孩政策是一声号角。本来没计划要二胎的家庭,在浪潮中选择了随波逐流,自然过渡到了二孩家庭;但对于有些家庭来说,二孩政策已经是海中月,可望而不可即。多年前他们本可以再生一个二胎,但由于政策的限制,只能放弃。如今,却失去了生二胎的最佳条件,看着二孩政策的出台,只能空空留遗憾。
“人多力量大”
“什么时候很想要二胎?”当被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胡芳的脑海中回放起了初春时的场景……
初春,南京的街头还是寒风阵阵,路上的行人们刚从春节假日的氛围中走出,带着一脸的疲惫奔走着,用工作唤回奋斗的意志。
江苏省人民医院是南京著名的三甲医院,但医院的名声并不会为这个地方增添多少温情;相反,这是一个经历了无数场与生命的搏斗的地方,与疾病的拼杀是人生最没有胜算的战争,在这个医院里,绝望和绝地逢生是相伴相生的。
肿瘤科的手术室外,胡家三姐弟在等待。三妹胡芳天性胆小,又害怕进医院。尽管前几日她几乎没闭眼,如今已是神情恍惚,可是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不停提醒着她一个事实:父亲因为癌症住院接受治疗,这次手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别担心,赵医生从医很多年了,这样的手术都是小意思。”哥哥胡洋看着三妹,用他一贯沉稳的口气缓缓说道。大姐胡勤也从椅子上起身,把站着走来走去的妹妹拉了过来,用微红的眼睛看着妹妹说:“我们发现的早,肯定没问题的,你坐着歇一会吧。”
妹妹看着这两位亲人,点了点头,有一种信念从她的心里升腾而起:人多力量大,家里还是要多点人才好。
在父亲住院的这些日子里,三个姐弟轮流当值。他们在医院边上定了一个宾馆,一天24小时三个人轮流去医院,换着去睡觉。三妹胡芳还记得那天早上,哥哥换班回来,从兜里拿出一个馒头:“这天冷,馒头一会就冻着了,我给你揣兜里带回来的,趁热吃了吧。”胡芳心里涌起一阵感动,她这个哥哥平时为人理性,总是一副淡淡的神情,却总是很细心地做事。打心眼里,胡芳感激他从广东请假回家,守着父亲,给她提供了很多精神上的支持。
不只是精神上的支持,还有物质上的支持。胡洋在广东赚了不少钱,这次的医药费说是三人平摊,大部分钱都是胡洋出的,这给胡芳减轻了不少负担。手足情深这四个字,既感性又理性,深深刻在胡芳的脑子里。
胡芳现在只有一个孩子,自己身体也不好。她很担心,未来如果自己身体不好,女儿一个人怎么能承担起这样的重任呢?等自己死了后,女儿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多可怜啊!想生个二胎陪陪她多好。
“生个二胎吧”
“想生二胎”这种念头不止出现过一次两次,几乎在胡芳生完第一个孩子后就萦绕在她脑中。胡芳并不是一个固执的人,但胡芳的妈妈很固执。
“你生了个女儿,到时候结婚了财产都给别人!不划算!”胡芳的妈妈咆哮着,像一只急红了眼的公鸡,劝说着小女儿。胡芳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她心里是有点认同母亲的。
胡芳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儿。这个孩子出生前,大家都觉得是个男娃,比如这孩子力气大老踹肚子,胡芳又爱吃酸,怀孕的肚型尖凸,这一切的一切在老人家眼中都是生男的征兆。谁知生产当天是个女孩子出生了,胡芳的母亲当场就面色不好,中午借口离开,只剩胡芳的老公和婆婆留下来照料胡芳。
胡芳和母亲是分开居住的,每次胡芳前去探望母亲,母亲就要对她宣传二胎的好处。“妈,现在生二胎不好的,要罚好多钱,还影响前程!”胡芳以政策为借口推阻了很多次。如今鼓励二孩的政策一出,胡芳妈是欣喜若狂,第一时间就把胡芳喊过来吃饭:“你看看哦,政策都鼓励了!李家的女儿又生了一个儿子,现在开心得不得了哇!还有你表妹,刚生了个儿子,又打算生个女儿,儿女成双嘛……”
二孩政策放开后,胡芳参加过很多次喜宴,都是宝宝的百日宴。每次在宴会上,都会有人跑过来和胡芳聊天“你不打算再生一个吗,你看看现在都是两个孩子了哦!”胡芳的心里很是动摇。
转眼十一月,胡芳的侄子也有了一个可爱的宝宝。每日下班后胡芳就去侄子家看宝宝,这宝宝聪明伶俐,惹得胡芳心里痒痒。她回到家,看着自己的老公,犹犹豫豫地说:“我们再生一个怎么样?”
“不能生!不要生!”
“不好!我不要你们生!”胡芳的老公还没作答,女儿先站了出来。
胡芳的女儿如今已是大四的学生,即将面临毕业和找工作的境况。如果这个时候胡芳生了孩子,这个孩子将是胡芳女儿的负担,至少胡芳女儿是这么想的。
“你们在我出生后几年内生个孩子我不反对,但现在都相差二十几岁,以后摆明了是会拖累我的!”“你现在正是事业的上升期,生孩子只会断送了你的前程!”“你身体本来就不好,生个孩子半条命都去了,你可是高龄产妇啊。”
胡芳的女儿或许有着独生子女的自私,但她说的话不无道理。
现如今,胡芳是小学的副校长,准备过几年就去教育局挂个清闲的职位,过渡到养老退休。一个女人,家里无权无势,在男人的战场上打拼到副校长的位置实属不易。如果她现在生二胎,事业肯定要停滞不前甚至受挫。
“你前途不可限量啊!”教育局的王局长这样对她说,胡芳也坚信自己会有所作为,这几年一直在工作上很拼命,早出晚归、鞠躬尽瘁,是学校里人人称赞的二把手。
过大的工作压力和过于敏感的性格损耗了胡芳的身体。前几年单位体检,这个看起来精明强干的副校却是毛病一大堆,尤其是在女性健康问题上,女性的情绪本就影响着身体健康,如今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是每况愈下。
胡芳的老公是个性格冷静的人,他和胡芳理性分析了一下:“如果你要生二胎的话,首先是身体受不了,你本来就有很多毛病,而且我年纪也大了,如果要备孕的话我也要加强锻炼做好准备,才能生个健康的宝宝;其次呢,我们俩在女儿上大学后都忙于事业,一旦要生二胎就等于放弃了事业的上升期,要专心致志陪孩子;最后呀,你说是为了给孩子找个伴,可咱们女儿根本不想要弟弟妹妹呢!”
胡芳和老公相互扶持多年,风风雨雨都走过了,枕边人的话她是不得不信的。确实,人年纪越大,身体越差,好几次胡芳都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连大人都照顾不好,怎么还能再生一个孩子呢?今年的体检报告里,又多了几项病名,胡芳看了都心里难受,她自知这不是宝宝该出生的最佳环境。
胡芳拿起那份体检报告,轻轻叹了口气,默默给母亲打了电话。
“妈,我不想生二胎了,我不能生二胎。”
画像二:24平米出租屋里的平凡生活
“一个人太孤单了”
“你想要个弟弟吗?”
“不想。”
“为什么不想要个弟弟?”
“烦。”
“你怎么知道他烦?”
“小孩子从小到大不都是那么烦嘛。”
八岁的文文说起这些话来还有点气鼓鼓的。最初知道爸爸妈妈要生第二个小孩时,文文和他们大吵了一架。小孩子对父母的占有欲有时让人摸不着头脑,她担心自己会被忽视,担心父母给予的爱会变少。现在,弟弟刚满一周岁,会满屋子乱爬乱翻。文文最讨厌弟弟扯她头发和趁她写作业时撕毁书本,为此她曾无意间推过弟弟导致他摔破腿,弟弟一哭,文文便也挨了骂,姐弟俩的哭声一同回响在24平米的出租房里。
偶尔文文会向妈妈抱怨,“妈妈,你为什么要生弟弟?要是没有弟弟多好,你可以去上班,多挣一点钱,剩下的钱我们就能去其他地方旅游。”妈妈就问她,“那弟弟怎么办,把他扔了吗?”“不行,不能扔弟弟。”文文虽然抱怨,但心里还是舍不得。
按文文的话说,“你说他好玩么是好玩,你说他讨厌么也很讨厌。”弟弟好玩在他笑起来的“傻样”,文文会在他不注意时突然出现吓他一跳,会在地上学弟弟一样爬来爬去和他玩球,会在弟弟洗澡时帮忙涂沐浴露,这些都能轻易地让弟弟笑起来。
对于文文来说,生活中最大的变化其实是多了一个人的陪伴。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个人或许可以成为她困难时得以倾诉和依赖的对象。
而这在很大程度上是文文爸妈决定生二胎的重要原因——“一个人太孤单了。”
文文爸妈在安徽农村长大,以前在农村,且不论那么多堂弟表妹,一个村庄里的孩子都是朋友,不会有孤单一说。可是现在,他们来到无锡打工,住在“对门不相识”的小区里,远离亲朋好友的城市化生活不得不让他们考虑起女儿的未来,“以后我们慢慢老了,就她一个人,遇到事情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恰好此时两孩政策出台,他们决定生下第二个孩子。
“好好学习,不要像我们一样”
文文一家四口住在一个24平米的出租屋里,一张大床摆在最里边,四个人横着睡在这张大床上,夜里谁翻个身,边上的人就只能侧着睡了。文文爸爸是跑运输的,家里所有开销都从这份收入里来。没活的时候待在家里,大人想着300一罐的奶粉钱,650的房租,1300的补课费,便要开始发愁。
即便如此,文文爸妈还是花了一笔不菲的费用给文文补课。他们对两个孩子最大的期望就是“好好学习,不要像我们一样。”文文的妈妈林静读书读到初中,家里有个姐姐和弟弟都在上学,实在支撑不了,是林静主动提出退学的。当时林静成绩不错,班主任打来电话劝说,可是也无力挽回。
“现在随手一抓大学生一大把,就算以后要出去打工都不好打了。”文文马上要上一年级了,林静怕她跟不上,狠下心报了个30天的补习班,提前让文文学习拼音和算术。每天十点半回来后,文文拎着小板凳在饭桌上写作业,十以内的加减法偶尔算错,声母和韵母组合起来文文总是不会拼。
午饭过后,按幼儿园里的习惯文文想睡午觉,可是林静不让她睡。小学里睡不了午觉,累了也只是在课桌上趴一会,要是文文适应不了怎么办呢。文文只能耷拉着眼皮,习惯没有午觉的日子。
“我不生二胎,谁劝都没用”
两孩政策刚刚出台时,林静很开心,“至少有了选择的权利。”
以前第一胎如果是女儿,还可以再生一胎,生完第二胎,无论男孩女孩都要去结扎。林静以前生完文文去上过环,冰冷的铜环塞进身体里,疼。为了对身体没有大的伤害,过了三年后要再取出来,取的时候也是同样的疼。现在不会再有电话打来让林静去上环取环,她拥有了选择生或不生的权利。
而最初的最初,林静铁了心不生二胎。
“那几年实在太累了,真的不想再要小孩了。”即使在坐月子,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丈夫要工作,娘家人远在老家农村,婆婆有自己的生活,只负责洗衣做饭,林静需要自己带孩子,换尿布、喂奶、半夜醒来照顾孩子……过度的劳累让她落下了腰疼的毛病。
那时林静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突然变成母亲,一个小生命的降临让年轻的她太手足无措了,而养育一个孩子也实在是一件过于辛苦的事情。她得了产后抑郁,老是想到不好的事情,对生二胎这件事也一直心怀恐惧。
过了六年后,林静有了一些育儿经验,随着年龄渐长,她的内心似乎也强大起来,加之周围朋友的劝说,她终于不再畏惧这件事。
对于林静来说,生二胎意味着更大的经济压力和更多的劳累,放弃工作和丧失休息时间。总有人觉得,“不就是带个小孩嘛,有什么好累的,又没什么压力,总比上班好。”但事实上,林静的生活是被各种琐碎填充满的。早晨七点到晚上十一点这段时间内,她要完成做饭、洗衣、收拾屋子、喂饭、辅导文文功课、照顾弟弟等一系列事情。
每天中午文文从补习班回来,会缠着她问很多作业上的问题,这时她怀里还抱着弟弟在准备午饭,有的时候心里急的直冒火时会吼文文,“怎么又不会了?不是才教过的吗?”
晚上忙完所有的事情躺在床上时,她会想,“现在是我自己的休息时间了。”作为一个母亲,她几乎不属于自己。以前还在上班时,她能抽空和同事去逛街聚餐,现在不仅朋友少了,和社会也脱轨了,带着两个小孩哪也去不了。来无锡好几年了,她还没去过什么好玩的地方。
林静的辛苦在她的同学之间有一种委屈的对比。她的一个同学生下孩子后就没怎么操劳过,什么都是婆婆做。有的时候婆婆还要劝她多出去玩,孩子婆婆帮着带。
“生小孩疼也就疼那一两天,养小孩是长年累月的担心。”弟弟四个月时经常半夜发烧,林静一夜一夜睡不了觉,每隔一个多小时就起来量体温,这样的心力交瘁要持续一个礼拜。这时林静也会后悔,“怎么会想到再生一个?”但每次把弟弟抱在怀里,刚满一周岁的婴儿软乎乎的手臂搂住她脖子,头贴在她脸上时,作为一个母亲的价值又突然彰显了出来。此时此刻,你就是他所有的依靠。
晚上,文文爸爸回来得早,做了他新学的酸菜鱼,还美滋滋地拍了照发在朋友圈。饭后林静去洗碗,文文爸爸在一边逗弟弟,弟弟笑不动了还在笑,文文看到弟弟的“傻样”,也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回响在24平米的出租房里。
画像三:她把女儿看作梦想
“儿女双全,是一个好字”
姜雪是一名公务员,2002年,她与丈夫登记结婚。在江南水乡长大的她来到丈夫的故乡——一座典型的北方工业城市生活。
2004年,姜雪生下了一个男孩。孩子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高兴的不得了,一个封建意义上可以“传宗接代”的孩子,代表着“后继有人”。
姜雪同样为儿子的到来欢喜落泪,但是当初做b超的时候,医生告诉她是个女孩。在孩子出生之前,她一直都认为自己的孩子是个小姑娘,已经为她置办好了各种漂亮的娃娃、裙子、粉红的婴儿房。
“一直都以为是女儿啊,开心得不得了。”姜雪的笑容里有点遗憾,“一想到能给女儿梳辫子、给她穿公主裙,陪她从梳羊角辫到留披肩发,从步入社会到成家,心里就暖洋洋的。”
“不过儿子也行呀,儿子省心,要是生了女儿总担心她受委屈被欺负。”姜雪叹了一口气。
毫无疑问,她爱她的儿子。但是当她知道他是男孩的时候,有难免的惊讶和失落。
在儿子虎虎的百日宴上,姜雪看见了远方表姐的一双儿女,眉眼相似,面庞稚嫩。表姐有福气,那是一对龙凤胎。
席间,表姐的话头离不开这一对小兄妹,“哥哥护着妹妹,什么好的都让着妹妹。你说这么小的人儿,居然也会照顾人了,真神奇。妹妹也依赖哥哥,那天可好玩了,哥哥走路跌跤了大哭,妹妹看见哥哥哭,也跟着呜呜哭了,你说好不好玩?”
欢声笑语里,一个念头在她心里生了根,她想给虎虎生一个妹妹。
“生了孩子就没工作”
姜雪的工作单位当地的审计厅,负责省市内各单位的审计、监督工作。生女儿的想法一产生,她立刻分析起自己的条件,是否允许、或者说是如何允许一个女儿的出生。
随着儿子的出生,姜雪的手中多了一张独生子女证。这张证明,是对国家作出的一个承诺。现在的政策不允许她再生一个女儿。
如果她执意生二胎,除了需要缴纳的罚款,还将会面临到工作方面的惩罚。“当时考公务员的时候,多少个晚上都在挑灯夜战,现在要是放弃了,当年的努力就白费了。”姜雪说,“而且现在单位的待遇越来越好,如果停职了,我这个年纪,找不到更好的工作的。我也要养家啊。”
十几年来,在街上看到别的妈妈牵着女儿走过,姜雪总会羡慕的目送。虎虎十岁的时候,踢球时跌伤了腿,伤到了筋骨,需要静养,姜雪请了一个月的假,在家里陪孩子恢复。期间,她的工作单位进行了一场大改革,许多与她同级的同事利用这个机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了晋升。而她因为休假在家,错过了这个机会。
“怎么不后悔,肯定后悔的呀。有的晋升的人,能力业务都不如我,连领导都说我可惜。可是有什么办法呀,我不守着孩子怎么放心?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作为母亲,她不会埋怨自己的孩子。姜雪将这件事归结于运气不好。看到虎虎一天一天康复,她心里比谁都高兴,但还是忍不住在心中设想:如果虎虎是女孩,会不会就没那么喜欢踢球,也不会受伤?
“终于圆梦了”
2018年的姜雪,已经有了在襁褓中的女儿。在“二孩”政策推出的第一时间,她与丈夫做了体检,自己与丈夫的身体条件,都允许他们再拥有一个女儿。
此时的儿子,在加拿大念高中,越洋电话里姜雪小心翼翼地询问儿子的意见,得到的答案是“太好了”。虎虎在电话里的声音难掩兴奋,“妈妈,我也都想要一个妹妹,但是以前政策不允许,我也怕你太辛苦了,一直没和你说过。”
这个时候,姜雪已经四十岁了,这一胎她怀得很辛苦,孕期的身体不适反应也比原来强烈太多,但是心里的喜悦足以支撑她孕育一个她梦寐以求的女儿。
“还以为这辈子都没希望了,真没想到政策能放开。”姜雪笑着说,“再生一个女儿确实有我个人的因素,但是家里的条件也确实允许。老公的生意越来越好,家里也换了大房子,儿子在加拿大念书,生活学习都不用我们操心。现在有个女儿,可以把在儿子身上积累的教育经验都给女儿,让她也更好不是嘛。”
2017年的最后一天,她的女儿出世,取名为“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