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在身边,但是我却沦为精神上的留守儿童。
曾经我问过我妈——你关心过我吗?
我妈回答——我怎么没关心过你。
听着这样的回答,我眼眶满是眼泪。不是高兴,而是心酸,我为自己感到心酸。悲伤溢满我心。她的关心是限于物质上的——没钱,打钱给我。她从未关心过我的内心世界。她不曾认真了解过她的女儿。她不曾知道她女儿内心是多么敏感,多么悲伤。
我想她可能是因为忙,忙着赚钱,忙着操持这个家,忙着供我和我弟上学。但不论我怎样为她找理由,我还是无法说服我自己去相信。想想一些贫穷的家庭,他们物质上虽贫穷,但是精神上却富有。父母关心孩子,用心爱孩子,教导孩子,而孩子体谅父母,孩子为父母分担家务。父母与孩子的交流是双向的,他们家庭物质虽贫,但精神却富。父母与孩子脸上会流露出开心的笑靥。反观我家,我家缺少这种交流,有时我会觉得这个家缺少爱与亲情。我有时会想——假如我与他们没了血缘上的联系,我们便是陌生人。
“最陌生的人莫过于——我流着你的血,但是我们没有精神的交流”。这个家没有精神的聚留地,没有灵魂的栖息地。
我舅曾跟我说——你不要埋怨你爸妈,他们不能帮助你很大的忙,他们只是农民。
我知道他们是农民,不求他们能帮我多大的忙,但我求他们给予我精神上的关怀与爱。可现实就是如此伤人,你祈求的,它不会给予你,有时连最基本的也不会给予你。
当我还是小孩时,老师让我帮忙去开一扇门。我拿着她给的钥匙去开门,可无论我怎样开,那扇门就是打不开,我想回去跟老师说我无法打开。恰巧,在回复老师的路上,我遇见了我妈。当时我特别高兴,我激动的让我妈帮忙打开那扇门。可我妈却冷淡的拒绝我了。(我记不得当时她是如何说的了,反正就不愿意帮我开门)我记得那时之后,我什么都没说,拼命地向老师跑去。
这件事一直在我脑海中存在,无论我怎样尝试去忘记,可就是忘不了,反而越发清晰。她一直伴随我成长,她让我明白:我向父母求助,他们可能无法帮助我,可能连最基本的也不能帮助我。那扇门仿佛成了我心里的那扇门。后来,我尝试去打开,可它让我更伤心、更悲伤。
有些事发生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复读的一天中午,我心脏右上方、锁骨下方突然很痛,痛的让我无法动作、无法形容。待痛感褪去,晚上我给我妈打电话,告诉她我的情况。可我说完之后,电话对面一片沉默。最后她语气很弱的回答——我又不在那里,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帮你?你自己注意点,明天自己去看医生。听完后,我说了几句就挂了,然后捂着被子大哭。那时我很无助,很悲伤。泪水一遍又一遍的滑过,可还是无法冲散那种无助感。其实我打电话给她是想让她关心我,带我去医院检查检查。但这些我没说,因为会耗时、会耽误她的工作(我想让她自己跟我提)。可我没等来这些,等来的是一把无形的柳叶刀。
的确,母亲是温柔的。我母亲的温柔只给了我物质上的,没有给我精神上的。我有时会哭,哭着不停地喊“妈妈”。可我喊的妈妈却不是我真正的妈妈,而是那种无意识的妈妈。无意识的妈妈就像怀孕的妈妈,她会给予肚子里的孩子无限的温柔与爱。
我与我母亲的关系剪不断,但理却乱。我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我才能与我母亲和这些悲伤和解。
母亲,我是精神上的留守儿童,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