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辰未书屋
上一章／13、球案记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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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Rock＇n Roll
----我睡了一觉却更觉得疲劳\头发纠结像一把稻草
----在镜子前面穿了又再脱掉\透过皮肤看得到心跳
----两条锁骨苍白的线条\挂着隐形沉重的背包
----我的赤裸没人看到\就想讲话没人聊
----沙发变成电椅\让人麻痹
----对话的只有冷气\在为我叹息
----如果\王子的新衣\可以让我挑选\我的动脉会被看见
----宁可危险\有些疯癫\没有遮掩
----穿着\王子的新衣\在人群面前\想看看你们疯狂的脸
----会爱我\不爱我\不必敷衍
----冒着绝对的风险
----是靠在我胸前\还是说再见
1
躺在寝室的床上，我看着天花板计算手中的小金库，半年里省吃俭用的1000“大洋”已经凑不成300块。
想着想着，我坐正身体掏出藏在柜中的宝贝，一把崭新的民谣吉他。
这是我周末时咬牙在琴行选购的心爱之物。曾经心爱的滑板在高中校园的规章制度里暂时搁置。
2
记得那是在网吧和小白通宵的某个夜晚，小白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玩着《地下城与勇士》，口中还时不时爆着粗口，通过语音埋怨队友的无能。
我在一边无聊地刷着新闻，心想不过一个游戏，搞得好像管生管死的事业一样，有病。
若不是实在无聊，我怎么会听他在耳边叽叽喳喳。
吵的心烦时，我带上耳麦，搜索滑板视频，不一会就看得心潮澎湃。
小白扫了一眼我眼前电脑的屏幕，“成天蹦蹦哒哒的有什么意思，看看别的吧，最近我就看过一个，特棒。”
小白利用游戏间隙伸手在我的键盘上，啪啪的敲击几下，然后对我点点头，“看看，真的不错。”
3
屏幕上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抱着一个画风不符的吉他，熟练而陶醉的拨动琴弦，小男孩出色的操作看呆了我。
小白告诉我这是郑成河，一个韩国少年，自学成才，天赋极高。
那一刻，我爱上了吉他。
一夜未眠，清晨，我拖着小白陪我走进琴行，小白说我冲动。
“二哥，我不过是怕你晚上无聊，你咋动真格的了？那玩应没啥用的。”
我逼迫着小白为我垫付，选购了这把吉他，老板人很讲究，还送了本自学教材。
事实上，这本教材成了我高中生涯翻看最多的书籍，以致毕业时书的纸张已经有些散落。
看得出来，吉他至少成了那些年自己发自内心的真爱。
每当放学时，第一件事便是冲回寝室抱起吉他咿咿呀呀的哼唱。
放假时，网吧也成了必定的去处，搜索各种网上教程下载到MP4上反复的听看。
寝室的猪友们见我购置了吉他，羡慕不已，常常约上三五好友，看着我自学，成才不成才不重要，关键是炫。
在他们眼中这吉他不是乐器，而是家具，一件霸道的拉风工具，泡妞必备。
时间久了，我的琴技依然不见大幅度的进展，一般中的一般，于是猪友们起了倦意。
“魄魄，算了，别弹了，弹得不好兄弟们不怪你，毕竟天赋这个东西不能强求，但是扰民就不太好了。”
我不予理会，照旧日日苦练，虽然成绩平平，却不再有人在耳边鼓励放弃。
4
每当我打开琴包时，下铺的猪友会自觉地转身离开，或在隔壁推牌，或借故洗漱，上铺的猪友懒得下床，带上耳机看着岛国片。
小白因为与我相熟不便多说，只好坐在我的身旁苦着脸适时点评。
面对这样的小白我会幸福地微笑，“还是发小好呀，亲兄弟。”
小白央求，“二哥，今天我真有事，约了邻班的女孩儿聊人生呐。”
我忽地拉下脸，说话时阴阳怪气，“好啊，那去吧，哎呀，友情不可靠呀，终究不是一个妈生的。”
小白见我脸色骤变，只能拧巴着小脸委屈，“没有，弟弟刚才是开玩笑的，大艺术家，加油哦。”
我笑笑，拍拍小白肩膀安慰，“别急，等我练完了就放你走。”
小白语气幽幽地，“好吧，那就等到寝室关门吧。二哥你知道吗？丽丽和芳芳最近都不理我了，说我不守承诺。”
我笑出声，“哈哈，我的好兄弟，对于异性你守过承诺吗？”
小白不再理我，替我翻开吉他自学教材。
“有啊，my mother。”
5
有了小白的“支持”，我“摇滚琴王”的梦想还是有些进展的。
从最初的《兰花草》弹得磕磕绊绊，到后来的《天空之城》完美表现，再后来《卡农》，也算流畅。
那几年，或许是青春期的躁动和不安，慢慢的迷上了放肆的摇滚乐。
艾薇儿成了女神，萧敬腾成了偶像，就连老气横秋的崔健，海报也被贴在门上，成了每日供奉的神人。
地下音乐的另类自我风格也是我十七八岁时的标签。
若不是因为还在上学，我肯定会浑身刺青，留着脏辫，追逐所谓的自我。
6
X姐偶尔遇见小白时会询问我的近况，“魄魄最近是怎么了？总见他匆匆忙忙的，还留着半长不短的头发。”
这时，小白会似真似假地浑身哆嗦一下。
“疯了，你弟弟他疯了，要不是学校检查头发，我估计他都会用头发当腰带了，这阵子摇滚呐，邪乎的要命，回到寝室要拜三拜再说话，可吓人了。”
听小白手舞足蹈的描述完，X姐来了兴致，“拜什么呀？魄魄还迷信呐？”
“那倒没有，迷信，他可不会，拜的是崔健，中国摇滚之父，追求自我呢。”
“哈哈哈哈，那看来是要放肆喽，冲动，太冲动了，你可要小心了，不然哪天起床发现自己少了什么部件，多恐怖，哈哈。”
“那不会，他就是喜欢吉他，然后又迷上摇滚，暂时拔不出来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
“哈哈，没想到你们男生也会因为些虚无飘渺的东西这么着迷，看来有机会我得和魄魄谈谈了。”
小白诧异，“谈什么呀？还有，什么‘男生也会’？难道姐姐你心中也藏了一颗摇滚的种子？”
X姐扬起嘴角思考了一会儿，模样甜美，小白张着嘴巴已经不能自拔。
“摇滚，我倒是不会，我就是喜欢化妆，美美的，我是要和魄魄交流交流心得。”
小白一个激灵没站稳，退了两步，“疯了，疯了，你也疯了，还交流？得阻止呀。”
7
下午课间的时候，X姐约我在主席台前小坐。
“听小白说你最近玩音乐，什么时候我能现场看看你的表演呀？”
“哦，对，不过就是玩玩，闲着多没劲。”
“可不只是打发时间这么简单吧？好像有点疯狂了。”
“可能会有一点，主要是不疯狂点总有人在耳边吹冷风。现在这样多好，都躲得远远的，才能静下心来忙爱好。”
“哈哈，没想到你这小鬼还挺有心机。”
“姐姐见笑了。”
“呦呦呦，还见外了，不过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还寻思我这个弟弟怎么就不声不响的神神叨叨了，哈哈。”
我没有被X姐的话逗乐，低头思索了几秒，“姐姐，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想问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说吧。”
“姐姐你怎么会知道我要说什么，我从没讲过这件事呀？”
“我当然知道了，从那次送你和小白去台球厅的时候我就发现你有些不对劲了。”X姐甜甜一笑，看着我。
我有点惊讶，“啊？”
“我们偶然碰见时你又总是借故躲着我，这还看不出来吗？没事儿，今个姐姐心情好，说吧，弟弟。”
“哦，姐姐你真的不应该和…”
“弟弟，姐姐知道你是为姐姐好，那姐姐就跟你讲讲吧。”
“好吧，我听着呢，姐姐。”
“我和他是在我初中毕业的时候认识的，是通过一个朋友。
当时确实是因为钱的原因，我和朋友在商场看好一件心仪的裙子，价格却贵得离谱。
朋友告诉我她有办法，所以又通过几个朋友之后我就和他认识了。他为人谦和，从没有架子。
他说他的朋友都有漂亮的女友，他却不喜好这些，只想走好自己的每一步。
他还是个愤青呢，写了一本小说，准备发表了，厉害吧，哈哈。”
“那姐姐准备到他的公司上班吗？”
“他没有公司，虽然家里挺有钱的，但他从不拿一分的。”
“不会吧，他开那么好的车，他骗你的吧。”
“没有，他借朋友的，说是让我有点面子，我相信他。”
“那你把他当什么，男…男朋友吗？”
“小屁孩，就胡说，我们这个上学的年纪懂什么是爱情，哈哈。”
“不是男朋友？可大家都说…”
“是哥哥啦，我真的把他就只是当做哥哥，放假的时候我也只是陪他四处走走，散散心。”
“真的…就只是这样…散散心？”
X姐用手轻轻地敲了一下我的脑门儿，自顾自发笑，“当然是真的了，不要听别人胡说。”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哦，那我就放心了。”
“哈哈，小鬼，想多了吧。”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嘿嘿，是呀，我错怪了姐姐。”
X姐没有看我，只盯着自己的脚尖叹了口气。
“唉，但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那些身体发福的女孩儿，就像我的闺蜜那样，心宽体胖，挺好，真的，挺好的。”
8
寝室中，我躺在床上忽地惊醒，看看时间，已近午夜，脑中重复着一句话，我不愿多想。
望着天花板，插上耳机，期许歌声可以掩盖一切。
熟悉的旋律响起：
----我洗了一个澡烟雾缠绕\突然很喜欢氧气的稀薄
----地板的水有个漩涡\我常常幻想能它他吞噬掉
----身上的水不想擦掉\在床上会躺成独特的符号
----等世界需要对我骚扰\当它是我的海报
----你说你的道理\我不反击
----但这是我的游戏\有我的规矩
----如果\王子的新衣\可以让我挑选\我的动脉会被看见
----宁可危险\有些疯癫\没有遮掩
----穿着\王子的新衣\在人群面前\想看看你们疯狂的脸
----会爱我\不爱我\不必敷衍
----冒着绝对的风险
----是靠在我胸前\还是说再见
----……
那个高挑的、美丽的姐姐说，“心宽体胖，挺好，真的，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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