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秋的雨中冻了一夜的许若年,不出意料的病倒了,被同寝室的男生送到校医院后,因为炎症指标过高,校医院又没有抗生素的处方权,便立刻通知了许若年的家长。
等林绵绵知道许若年被他父母领走住院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许若年宿舍的老大很好心的在许若年和林绵绵常去的食堂找到了她,告知了这件事情,并劝她不要太担心,等他们去探视的时候他会通知林绵绵的。
林绵绵哪里等得到去探视,她谢过老大之后,就急忙跑回宿舍去给许若年打电话,电话一通,林绵绵急切的问:若年,你怎么样了?
少顷,听筒里传出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你是哪位?
林绵绵发现接电话的并不是许若年赶忙说:阿姨,我是他同学。
“若年在睡觉,你贵姓,等他醒来我帮你转告。”
“我……我姓林,我叫林绵绵。他……还在发烧吗?”
“林绵绵?听说……若年就是因为等了你一晚上才发烧的?”
林绵绵听见这句话感觉头发丝都立起来了,这小道消息也跑得太快了吧。
没等林绵绵想好怎么回应,听筒里又继续传来声音:“你们年轻人谈恋爱我们不想反对,但是既然彼此喜欢,是不是就应该想清楚如何爱护对方,而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对方受到伤害呢?”
“阿姨,我……不是……我们……”林绵绵急得有点语无伦次,可她又觉得对方说的句句在理,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你不需要和我解释什么,我知道若年很喜欢你,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否也同样喜欢他,但希望你们以后的相处中你能考虑一下对方的感受。”
林绵绵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挂断电话的,她只是在想若年的妈妈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是若年回家向母亲撒娇诉说的吗?难道他早晨对自己诉说的背后依然是充满了委屈的吗?既然他觉得委屈他为什么还要坚持和自己在一起呢?
林绵绵想不明白,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许若年之间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冲突,仔细想似乎每一个都很微小,就像手指边刚刚长出的毛刺,短小到你都无法拔掉它,可是你任由它这样存在着,却总会不时的让你在触碰中感觉到一丝钻心的疼痛,等到你可以拔掉它的时候,肌肤上早已裂出了一个伤口。
和许若年的关系现在给林绵绵的感觉就是这样,不知不觉间似乎任何时候都可以长出一根根拔都拔不掉的毛刺。来不及防备,却没完没了的隐隐刺痛原本柔软的心底。
更让林绵绵感觉压抑的原因在于,许若年在她面前是不是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完全没有隐瞒呢,他的悲喜是否真的毫无保留的分享给了她。
一直以来在林绵绵的心中,许若年在情绪这件事情上的状态是山高水远不染尘埃,他不会因为什么事情去计较,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让他去计较,他可以随时保有最淡然的心境去看风听云。
许若年望向自己的目光永远明亮纯净,可以扫净这世间全部的阴霾。许若年给了她一片晴朗,让她始终肆意无忧。可是自己呢,自己到底给了许若年什么?彩虹?比起日升月落,彩虹从来不是什么必须要看到的风景啊。
林绵绵越想越觉得许母说的非常对,这次的事情她真的没有丝毫站在许若年的角度上去考虑过一秒。这个世间除了许若年似乎真的再也没有别人会去这样无条件的爱自己了。假如自己也有爸爸妈妈,他们会如何对待自己呢?
林绵绵把自己想进了一个死胡同,却还是没有找到根本的答案。
很多时候,我们以为来自旁人的称赞和美誉才是对好的最大肯定,却从一开始就忽略了其实这世间还有另一种美好在于从不觉察的美好,那种不会去利用不会去被世俗沾染的美好是最难得的,它往往与生俱来,却很容易被忽略而沾满尘埃的藏于心底的某个自己都不会想起来的角落,而也只有纯净的眼睛才能看到这样的美好,并且视之为珍宝。
只是有时候,如果我们并没有真正的懂得自己,拥有往往会变成一个负担。因为我们并没有强有力的手掌去将美好妥善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