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读格致散文集《婚姻流水》颇有感触。我觉得格致对婚姻的态度是一般人不具备的,就像她的文字一样,平静,没有大喊大叫。她把婚姻当作一门必修课,努力经营,努力修复婚姻中的一些不和谐因素。
我喜欢格致的文字,平静地叙述,语言充满了张力,看似平常的东西在她笔下有了深刻寓意。我想,格致在写东西的时候一定把自己置身于文字之外,她用睿智的头脑,犀利的眼光审视这个世界。格致对事物的观察非常细致,她用手术刀般精准的文字直逼事物内部。她在剖析事物的同时,也剖析了人性的脆弱。
作者从自己十三年的婚姻日常生活中,选出了四十一个故事。它们来自日常的水平面下,从时间深处拿出。它们是日常的,但由于浸透着个人经验,因此又是陌生的。这本书不是直接的世俗婚姻镜像,叙述中的主观力量很强大。该书命名“流水”,却不是顺序的。它是四十一个横断面,露出了婚姻内部纹理。这是一个便于查看的角度。婚姻这个平滑的流水,被作者横着突然拦切了许多刀,使流水骤起波澜,在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个陡坡。这些陡坡是有意义的,就像瀑布的意义。
所谓流水,就是泥沙俱下。即自然。流水这个词在这里是帷幕。它意在遮挡。意在突然拉开突然呈现。
《婚姻流水》以生活故事为叙述基础,但每一篇都能从这个基础上起飞。作者的追求,不是一个平面,亦不是几个侧面,而是由众多篇章再创建一个立体时空。每篇作品都不是一个死胡同。在故事的尽头,读者会遇到一个没有上锁的门。
读书是个人经验,但没有绝对的个人。我想,我们都会在想这样一个问题:到底什么是婚姻?我们追求的婚姻到底又是为了什么?貌似一个简单的问题,就把我们赶进一个死胡同。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也不尽然,就看你如何去经营了。现在这个社会是个浮躁的社会,婚姻真的像流水一样波澜起伏,暗藏凶险。如果生活是一艘小船,它面临的危险可想而知。如果爱情是乌托邦,婚姻就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它掺杂了油盐酱醋诸如人生百味的东西。但现实社会爱情也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了,一开始它就介入生活的内部了,让你在迈向婚姻的同时接受了婚姻所必须的东西。它很容易适应生活,也很容易跟生活切断联系。它来源于生活,最终死于生活。这是现实的婚姻。我结婚十余年,也曾出现裂痕。我和妻子走在离婚的路上,婚姻到了尽头,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走进婚姻登记处,一个女工作人员一付懒洋洋爱答不理的模样,问我们来干什么。还能干什么呢?在这里除了结婚就是离婚。女工作人员问:你们都带了必需的东西吗?我问都需要什么,她说结婚证、身份证、户口本。我说,这是我们第一次离婚,没什么经验,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女人说,你们回去拿吧!准备好了再过来。甚至连劝说的话都懒得多说一句。我们只好回去。这一回去不要紧,竟然错过了一次离婚机会。我用摩托车带着妻子。我们谁也不说话,这时候语言显得多余,无声胜有声嘛!临近中午了,我说我们吃顿分手饭吧!她同意。吃饭时我们也不说话,饭也没堵着嗓子眼,就是不愿说。似乎爱情的甜言蜜语都被婚姻这把刀砍断。出来时,她上了摩托车,却一把抱住了我,把头贴在我脊背上。于是,我们避开了一场生活的暗礁。后来虽然磕磕绊绊,但好歹把婚姻熬成了稀饭,虽然淡而无味,却也不失营养。其实,婚姻就是一场有意思的旅行,你在欣赏风景的时候,别忘了所处的凶险。
“婚姻急需大面积修复”“用水银指示婚姻内部的温度”“审视的目光需要一个间距”“婚姻内部的温度准确、冷静、决不妥协”“婚姻只是被感知”“婚姻内部是有纹理的”这是格致对婚姻的认识。如果你也有这样的认识,你就会与这本书产生连接和共振。如果你对自己的婚姻还有什么疑惑,读读这本书,格致会给你一个精确的答案。
作者简介:西马,生于清照故里,现居淄博桓台。学生时代发表诗歌,后因生活所迫搁置多年,于2005年重新拾起久违的文字,先后在《星星》、《山东文学》、《天津文学》、《时代文学》、《文学港》、《山东诗人》、《中外文艺》、《诗刊》、《诗选刊》、《行吟诗人》、《天涯》、《边缘诗刊》、《华夏散文》、《中国散文家》、《中华风诗刊》、《未央文学》等纸媒刊物发表作品。曾获“清照杯”全国诗歌大赛一等奖,“黄河口杯”全国金秋大赛三等奖,有作品入选大型文集《诗歌里的齐鲁风景》、《章丘文学双年鉴》等,著有散文集《水上的家园》、长篇小说《滑向青春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