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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没有看上那个来相亲的男孩子。那男孩个子高高的,长相一般, 桃花横看竖看都觉得没有康宁好看,康宁的脸是方中带圆,康宁的眉是两道浓黑的剑眉,康宁的眼睛是单眼皮,是那种耐看的单眼皮。在桃花眼中康宁的一切都是好看的。 无形中桃花把康宁当成了择偶的标准。
桃花和康宁只能说是有缘无分的初恋,康宁喜欢桃花,桃花也喜欢康宁,只是康宁的母亲觉得桃花家的家庭和他们的家庭不在一个起跑线上。康宁的母亲要求康宁找女朋友必须得有工作。考上大学更好,桃花想,你自己儿子都没有考上大学,要求儿子的女朋友必须得是大学生,这未免有点太霸道。
桃花虽然是平民子女,桃花生性刚烈,决不附炎趋势,巴结权贵。桃花和康宁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后来桃花没有了康宁的消息,她听同学说,康宁后来去了香港的姑姑那里发展。再后来就没有了他的音信。
毕业后的桃花没事做感到无聊,她跑到自家的责任田里,看着一望无际的大平原,那里有玉米、高粱、大豆、花生,参差不齐,风吹起来满地的庄稼像一波一波的绿色海浪。桃花望着远处的庄稼觉得那些庄稼就像班里的同学,有高粱有玉米有大豆,她是哪一种,桃花觉得她什么都不是,她就是桃花,在春天盛开的桃花。她觉得她不雍容华贵,她不国色天香,她就是能给春天带来惊喜的桃花。
桃花心里多少有点遗憾,她觉得自己多年的书算是白念了,要是不读书自己也能种成庄稼,读了这么多年书回来也是种庄稼,这书难道就让自己白读了么?
桃花不想无所事事下去,看到自家的那片自留地桃花觉得这片地不应该种庄稼,应该种桃树。
这片黄沙土,种庄稼收不了仨瓜俩枣,要是改良一下种桃树该多好,不是说一亩园十亩田么?要是种上桃树结出的桃子最起码也得两块钱一斤,有的黄桃能卖三块钱一斤。桃花想到这里,从土地里地捧出一把黄土,她用舌头尝一下,有点涩涩的味道。
桃花蹲在那片黄沙土地里眼望着蓝天,天和地连接在一起,她就是蹲在天地之间的那个小小人物,一个怀才不遇又有点失落的小女子。一个小女子能干什么呢?她比不上男人,男人可以学木工、学瓦工、学泥水工,如果有车也可以去菜市场拉青菜贩卖,男人可以干的事情很多。她是女孩,一个没有成家的女孩。她能干什么呢?
她想出去裁剪,她娘说“你想上天哩,我给你搬一架天梯吧!”桃花知道娘在说气话,娘不想让她出去。
“一个女孩子上了恁些年学也算爹娘对得起你。大学没考上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种两年地,碰到合适的人家结婚成家这才是正事。你这么大了要是出去学裁剪还不让人家笑掉大牙,你见咱村里有几个小妮子出去学裁剪的?你就给我死了这份心在家帮爹娘种几天地也算报答我们了。”娘在桃花面前喋喋不休。
娘说的是实话,桃花不怪娘,谁要家里穷呢?要是有钱娘不会心疼那俩学裁剪的钱。
晚上,桃花睡不着觉,她想天亮就去县城新华书店一趟去买些种植桃树的书籍,看看桃树的管理和栽培技术,不能再穷下去了。她要用自己的绵薄之力来孝敬父母,来为这个家做点贡献。桃花心里想出苦海,可她又不想依靠任何人。
桃花不顾情面地回绝了媒人绳大爷。村里好事的人说桃花不知天高地厚,多好的男孩子人家还给找工作,过了这个村就没有下个店,桃花挑人是挑走眼了吧。村里人都说桃花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