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一个形状迥异的建筑视角,我的焦点却落在了那只被天际吞没了的小黑点之上。她告诉我,她飞了好久,从遥远的西方而来。我问她,将要去往何处。她亦扑棱翅膀,没有回答。
没有室内灯的场馆。你置身其中,耳边仿佛清晰地听到球鞋摩擦木地板发出的吱吱声。你曾经说,你爱这种咋一听有些许刺耳的噪音。只有我明白,在那些挥汗如雨的青春里,你的笑容里,满是少年时代的不羁和狷介。
有一天,你突然莫名地跑到我身边,问我是否曾见过火树银花。我木然地摇头。接着,便看你趾高气昂地向我描述夜晚灯火通明的街道,那些昏黄的老路灯,似燃尽的蜡烛一般,将最后一丝光辉洒落人间。于是,在那条铺满了桃花瓣的狭长小道上,风一飞扬,片片嫩粉便在柔黄的暖光中,翩翩起舞。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夜半,万籁俱静,只有呼呼的海风拨动着厚厚的云层,让皎洁的月光时隐时现。而你,却为那片高寒冰冷的光束所迷恋。偏生的认为是那皓华之辉装点了无日的世界。哪怕她高高在上不可触及,哪怕她如水月镜花似真亦幻。
黎明初现,而你却彻夜未眠。你忽的像一个三五孩童似拉着我,说要看海上日出。眼神中的那种期待,仿佛硬生生拉着我回到了两人初遇的夏夜。那时,你明眸似皎,满是赤子烂漫。我亦被你感染,陪着你,坐在略带寒意的阳台,一同迎接第一缕晨光的到来。
而黎明过后。你的双眸不再清澈,那股尘埃之气再次笼罩在你的心头。你与我说,莫要相信那些写文的人笔下的每一个故事。且不说有妖言惑众之嫌,如三四分轻薄无度也不免是有的。看你一脸煞有介事的模样,我似乎明白昔日那些信誓旦旦,或许也是你口中所谓的“不足云尔”。而天真如我,此番经年,却也奉为圭臬,想来,不甚可笑。
还好,我的韶华年岁,不过四十四载。而我又何其有幸,让你得以混迹在我凋敝斑驳的时间长河,恣意横行,为所欲为。你说你,每每待我如初,如此,我便也已习惯多年来默默在你之彼岸,不多言语。只因忐忑保留当年那场不期而遇的竹马青梅。
于是……在故事的最后,我还是接受了一个这样的结局。人世浩淼,一经别离,两地不见。不再有往日把酒话桑麻之闲适,而我,也终将一人,独自在这轮回之道上,蹒跚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