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一个阶段,我们的生活按部就班,看似处处设置惊喜,希冀亮色。其实也如舟行泽国,风景在变,两岸猿声,可就是逃不出山的笼罩,水的等候。寄希望于一些节日,或者一些聚会,把自己丢到人群里,面目各异的背后盛放着各不相同的生活,隐藏在冷漠或热情背后或细微或宏大的情绪交换,促使我们暂时逃离个人的情绪容器。
唯有你独自一人时,评判自己的裁判,变成了你自己。
电影里那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把自己封闭起来,过着颓废的生活,暗无天日。作为观众的我们,看到他们的生活,也许只是他们生命中的一小段经历,也许这样的暗无天日贯穿终生。我们之所以得以评价他们,是因为我们看到了他们。而现实生活里,个人的独处环境中,自省才是观众的眼睛。
【金氏漂流记·自闭症】
每一个在城市里忙碌的人或许都有过出逃的想法,也许只是一瞬间,甚至自己都毫无察觉。现实会跟你开一个漫无目的的玩笑,就像这部电影的主人公金盛瑾,生活让他跳桥自杀,可是没死,漂到了一座小岛上,开始了鲁滨逊式的生活。
他开始种菜开始取火,城市生活中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孤岛上都是浩大的工程。对岸大桥上车水马龙,现代化和原始两种形态出现在一个画面里,自杀的理由反倒在活下去面前显得微不足道了。
同样是活下去,自闭症少女金小姐选择不出门,待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依靠母亲送上门的饭菜活下去。这是一种微妙的观影体验,一个是勤奋种地努力捕鱼想要活下去的自杀未遂者,一个是终日生活在垃圾成堆狼藉不堪的小房间里的自闭症女生。这两种不同于平常都市人的生活方式在某个不经意间产生了交集。
金小姐穿着松垮的衣服,日夜不分,头发杂乱,被垃圾围绕,可以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对着自己的电脑不停地刷着网页。了解外界地方式是拿着望远镜看远处的小岛,或者在全城演习时鼓起勇气上街。金盛瑾拥有一个小岛,金小姐拥有一个永远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两个人都像是被困住的动物,岛屿和房间也许根本没有区别。
金小姐原本一成不变的生活因为金盛瑾而发生改变,一片狼藉的房间还是那样,头顶着乱发赤脚走路的模样也没有变,母亲的叹息犹在耳边。日出日落的八个小时里,那些堆在房间里的黑色垃圾袋和时刻紧闭的窗帘将生活填塞得满满当当,金小姐还是一言不发,金小姐还是害怕独自出门,她戴着一个头盔,在深夜走出房间。就像是把房间缩小在了她头上,她拒绝面对她不熟悉的一切。
于是我们看到了两个人用漂流瓶来对话,用沙滩上做记号来交流,用望远镜和呼喊来试探。不远处的城市里,随便哪个人都在拿着手机打着电话发着短信。交流的成本如此之低,但是在他们身上,交流的困难就像各自的生活一样,充满着艰难险阻。
我们不容易了解别人,因为我们没有用心试图去了解,因为交流的成本太低,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打开过一封信,也绝不会有人等在小卖部等回电。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金小姐试图突破自闭症的禁锢去了解金盛瑾,也许只是好奇,也许带着摆脱当下生活状态的愿望。我们只知道金小姐糟烂的生活背后,是小心翼翼的人生哲学,她愿意去看这个世界,即使是背负着沉重的心理负担。而在小岛上日复一日直至被解救的金盛瑾,在与金小姐的交流中,慢慢习惯着周围的一切,以至于他最后甚至不愿意离开小岛。
金小姐踏出了勇敢的一步,颓废也许还会继续,但是记忆里不只是黑暗和恐惧,还有一个陌生人带来的一点不同。而金盛瑾最后贪恋的那个无人岛,或许是他深感安全的地方,这和在摩肩接踵的步行街上感觉太不一样了,他和菜苗和玉米一起成长,一起摆脱孤独。
【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爱】
爱总不是孤立的,它像一艘船,有锚固定,需要在停航的时候找到落脚点。小时候,父亲就是松子爱的落脚点,父亲对她的影响如此之深,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松子的一生。
也许每个人需要爱的程度都是不一样的,但是当父母给予的爱有所偏颇时,这种程度的多少被最大限度地抹平了,因为嫉妒和不平,让一个人对爱的渴望,超出了原本的预期。所以当松子做鬼脸都父亲哈哈大笑时,她对爱已经开始有意识地索取,这种索取必然伴随着松子的付出,金钱或是肉体,只要可以换来她认为的爱。
当松子一次一次用妥协换取事态的平息以及自以为的他人的理解时,她慢慢失去了自己。尊严荣辱全部沉湎在对爱的追逐里,背叛、殴打、欺骗,如果可以能换来所谓的爱,松子都可以忍。
于是生活开始一落千丈,越是折损自己的尊严,越换不回别人的爱。她躲在自己的小屋里,终日看电视吃东西,躺电视机前就是一整天,原本美丽的面庞也是日渐憔悴。松子还是躲不过爱对她的诱惑,她疯狂迷恋上一个歌手,给他写很长的信,寄出去以后每天看邮箱,希望得到回音。邮箱里一直空空如也,就像她现在的生活一样,什么都没有,除了整天吃和看电视。她拖着沉重的双腿蹒跚走过那条她曾经奔跑着追爱的道路,窗外景色和过去没什么区别,只是松子的人生,在爱的名义下变得异常颓废。
她最终死在那片草地上,没有等到邮箱里的信,也没用打出手中名片上的那个号码,阳光还是跟以前一样,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依旧反射着往日的光芒。
她应该记得那个深夜,她抱着满脸是血的男友,她也会想起男友出狱那天她是多么欢欣,拿着鲜花去迎接恋人。故事都没有像预期的一样美满,就像松子的人生,以为得到了父亲的笑容,就得到了父亲的爱,以为付出了伤痛就可以换回理解。
爱和生命,在松子身上,煎熬成一个悖论。
【百元之恋·换种活法】
人在肥胖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陷入一种恶性循环。饥饿、吃、孤独、吃,对于自己的放任由于潜意识里身材的暗示而不断放大,所以那些并非因为疾病而堕落的人们,总是一身赘肉,做什么都是慢吞吞。
所以去看《百元之恋》的海报,叼着烟的女主角眼神里释放的信息只有三个字:没意思。
一子整天百无聊赖,过着我国高考过后高中生的日常生活,暴饮暴食和打电玩,还不时挑衅家里人。按道理说不工作整天赖家里混日子的人应该有自知之明,但是在对待家人不客气这件事上,中国和日本是有些相似的,亲人间的不拘小节换来的是更多的不理解和无奈,而正是亲人这样的身份,也让有些人有恃无恐。
一子骑着自行车去便利店买吃的,睡衣遮不住身上的脂肪,那辆慢悠悠的自行车就像一子的眼神一样不情愿加无所谓。便利店里的漫画正是一子喜欢的,便利店里的零食也是她热爱的。路过拳馆,她瞥见打拳的男人,就像上学时女生看到打篮球的男生一样,偷偷看,装作不经意。
再颓废的生活也不能天天躺着等死,一子被逼着工作,在便利店当店员,她遇见了各种各样的人。也遇见了那个打拳的男人。在被这个男人耍了之后,一子决定学拳击,为自己挣点脸。
故事到这里就是一个励志片,最后女主瘦了精神了,她还是她,是一个经过洗礼的小人物。
但是别忘了那段糟烂的生活,自我堕落,与家人打架,玩世不恭。她不像古惑仔,别人玩糟烂玩得精气神十足,左一个大哥又一个场子,在不正确的道路上斗志昂扬,就差每天早上开晨会喊口号了。真正的糟烂,是像蚯蚓一样把头陷入泥里的糟烂,别和她说话,别对她有意见,别试图去改变她。糟烂的人生,都是靠自我觉醒来改变的。
如果没有一开始烂泥一样的生活,那最后一子的改变也就不会显得难得。自己和自己搏斗的乐趣,现在的自己和过去的自己抗争的美好,让这段一无是处的生活,有了政治正确的教育意义。
【结尾】
孤独、爱和觉醒,是糟糕生活的原教义。
2106年的最后一天,用电影里那颓废的饱受争议的生活,告别这一年。
个人原创·首发于公众号《光影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