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大渔
每个妈妈其实都是神，只是在漫长时光里日积月累披星戴月买洗烧煮磨破了嘴操碎了心，被我这样没出息的小子耗成了凡人。 张佳玮
1
“妈，你说我考上了大学，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会不会想我。”
“你爱去哪去哪，你走了以后，我就不用给你做饭了，不用洗你臭袜子了，我就有时间去打麻将啦。”
“妈，你不爱我。”我嘟着嘴。
你撇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嗯，不爱。”
“那我就考的远远的，哼。”
……
2
高考完，报了志愿，听我妈的，报的远远的。
三个月的暑假，我想去学画画。我妈二话不说，直接送我去了太原，说小地方啥也学不好。
我妈没读过多少书，却坚持送我去最好的学校。
学画画真烧钱，颜料，铅笔，毛笔明显超出了我的支付能力。想到我妈已经交了昂贵的学费，我瞒着我妈买了最便宜的。
尽管勉强凑够，可是后续的材料的费用还是让我望尘莫及。还想再去购置东西，可发现钱根本不够用。
那段时间我特别烦躁。我埋怨为什么我会生在这样一个人家，尤其是当我看见我周围的人丝毫不会为这些烦恼而忧愁的时候。
我走在太原的大街上。我对我妈说，学画画好难。
我妈根本不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她会说，不要着急，一步一步慢慢来，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学成。
可是我那个时候根本听不进去。我跟他说你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说完气冲冲的挂了电话。
我看着大街上一幢幢高楼上的灯火，没有一盏是留给自己的。
我感到很孤独。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对唯一关心我的人发了脾气。
我心疼我妈。
手机屏幕亮了：不要烦躁了，看你发愁，我心疼。
我哭了，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
哭的肆无忌惮。
3
我妈问我，吃土是啥意思，我说就是没钱了的意思。
我妈二话不说回了我个200的红包。
我妈说别在外面吃土，丢人，有啥缺的，妈给你买。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吗？需要吗？
我经常和她吵架，从小到大。
我经常和她谈心，无话不说。
她永远在我身后，每次我感到世界满满的恶意时，一回头，她一直都在。
4
我妈是我的偶像。
在那场大病之前，她意气风发，工作顺利，节节高升，闲时发展副业，也能小赚一笔。
她为人和善，心肠特软，是那种能在大夏天的，给来送外卖的小哥送块西瓜的和善。
她又特别坚强，尤其是在我受到委屈的时候，是那种为了我可以与全世界为敌的坚强。
她能把一切的事情做得井井有条，生了大病后的她就在家操持家务，阳台上的绿植长得越来越高，桌上永远有最新鲜的花，只要我和弟弟不在家地板就永远是干净的。
我对我爸说，爸，你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才能娶到我妈呀。我爸嘿嘿一笑，满眼温柔看着我妈。
5
过年在家，弟弟打水给老妈洗脚，说是老师布置的作业，我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余光看到老妈眼中闪烁的眼泪，猛然有点心疼：老妈的头发似乎有点白了。
扔下手机，说： “我来吧。”
迫于我的淫威，弟弟让到一边。
老妈似乎有点拘谨，脚一直蜷缩着。“咋啦，不想让我给你洗？”“哪有，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
我抚摸着妈妈的脚，就像小时候她给我洗一样。
末了。“以后我还是自己洗吧，你洗我享受不起呦。”
我边给她擦脚边说，一年也就回来两次，也洗不下几次了。
她顿了顿，转过身去擦眼泪。
6
她曾经也是正值芳华的少女，只是因为有了我，才一步步染上尘埃，放下面子，在养育我付出的汗水中活成了千万父母都有的样子。
我们都听过太多太多关于忙于事业而忽视父母，等到父母没有了时间才痛哭流涕，悔不当初。所以，要不要给妈妈打个电话呢？
7
我要去给我妈打个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