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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好笑,我后悔的第二件事,是没听疯子的话。其实,在我看来,有时候所谓正常人并非正常,有时候所谓疯子皆是所谓正常人的偏见。
来岭北后的一个月某一天,我就遇上了一个所谓的疯子。
我正在办公室与文昌兵商量如何清收不良贷款的事情。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大约三十岁光景,身高近一米八,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只不过此人头戴一顶鸭舌帽。时值初秋,南方的气温仍然在三十几度,这种与时令相悖的打扮,的确刺激我的眼球。
一番寒喧之后,鸭舌帽直奔主题,有板有眼地说为什么他做正规生意在我的银行贷不到款,而一些不符合条件的人却又能贷款。
聊了一阵,文昌兵好像是接了一个什么电话悄然离去。现在仔细回想,文当时应该是装模作样接电话而主动回避。
文昌兵刚转身离去,鸭舌帽就神秘兮兮地对我说,你是新来的左行长吧,我告诉你,我是金融机构监管员。
我瞄了此人一眼,见他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内心感到好笑,开始说是生意人,马上又说是金融机构监督员,哪里有个这么个说法?同时,也没听过监督员这个称呼啊。
正当我还在纳闷之际,可笑的话题又来了,鸭舌帽问我懂不懂期货,懂不懂投行。我说略知一二。他见我愿意当听众,于是滔滔不绝地讲述华尔街的故事。我当即判断此人神经系统功能出现障碍了,于是乎一边听,一边打开手机看看新闻,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我对鸭舌帽说我们会改正信贷服务,为中小企业丶商户和农户提供各种融资服务。
鸭舌帽见我打断他兴致勃勃的精彩演讲,大约停了几十秒钟,突然声音提高了八度,简直嚷道,左行长,你以为我今天是为了讲华尔街的金融故事吗?我告诉你,NO!我今天来的主题是提醒你左行长,你捡到一个烂摊子!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你这个岭北支行很快就会出事,出大事。与此同时,我还可以准确地预测,贺攀州丶文昌兵不出半年就会被抓起来。因为这两个家伙干了许多坏事!
鸭舌帽说得非常激动,理论上来说,他这样高八度的声音,在我隔壁的两个部门的人都会听到,但直到他离去,那天下午没有一个手下来我办公室。现在回忆起来,倒是次日早上一上班就有三四个信贷员抱着一堆堆的资料找我批贷款。
我准确的记得,鸭舌帽临走前甩给我一句话,左行长,到时候你也要负责的。冤大头,呵呵,你懂的!
望着鸭舌帽的背影,我当时只是去了一声,当晚却久久不能入睡。次日中午,文昌兵主动找我说,左行长,昨天那个人脑子有问题,你若不相信,可以问问贺行长。
几天后,在市里开月度经营分析会的时候,我问了贺攀州。贺立马说那人是神经病,花了近一个小时的精力并列举了大量事实,娓娓道来。
我当时相信了贺,也逐渐打消了对文的怀疑。然而,七个月后初夏的一个晚上,岭北支行终于出事故了,信贷方面的。这与鸭舌帽的预测大约迟来二十天左右。当晚,我彻底无语,失眠了……
岭北支行信贷事故发生后大约三个月的某一天,我记得那天下着小雨,有风,虽然气温较高,人们都在说这死天气好闷热,但是我却感到有些冷,在我关窗的时候感觉楼下有一个人在盯着我,嘴角上露出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讥笑。我定睛一看,原来此人就是鸭舌帽!我立马从二楼办公室飞也似地下楼找他,却不见踪影了。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鸭舌帽了!
那天起,我患了严重感冒,常常不寒而粟,打针吃药半个月后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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