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 夏日无聊去游兴庆公园【严建设】
2023年05月17日Wednesday
老妻昨日从长安区回家说,现在啥地方都不敢去,就近找地方转转还可以。环山路查车查的厉害,挨个查后备箱。一堵几公里,一查几小时,警察都是满头大汗。出西安的还成,进来的查得紧,尤其是大货车。说是有的小区鼓励居民出门去外地旅游。可也没补贴,若是每个家庭补贴几百块住宿也成。一个镚子不掏。也没法可想,就去兴庆公园吧,路近不会查车堵车。
现在的兴庆公园成了老年人的乐园,老人们身着光鲜新衣,在公园里唱歌跳舞,不用花钱,非常好。东门里有位老头拿了一柄红扇子,一抽一抽跳一段滑稽舞,问他多大年龄了说是86了。这种情况若是倒退几十年前,肯定会有人批评他是老神经老骚情老不正经。若路过的上海人肯定也会说骨头轻四两重。现在毕竟时代变了,过往的人都纷纷竖大拇指称赞他。我亦感佩,迅即拍视频发到各大网站。
也就是西安地区的老人可怜,低收入还是高消费。不似上海人,收入高。在上海,那些早茶餐厅、咖啡馆、茶社等地,很多衣着光鲜的老人团团坐,享受生活。比方说,上海的弄堂咪道吃早餐,贵得很,一份粢饭就得24块,还得再加碗咸豆浆。西安老人听了直咋舌。而西安的这些茶吧咔吧主要受众是年轻人中年人,不见老人踪影。老人们专挑不花钱的地方去,也是穷怕了,习惯攒钱,怕万一有个病病灾灾的留后手。毕竟全民医保任重道远遥遥无期。我进咖啡屋茶社也都是别人请客。看到一位唱歌的老头边走边剥了个茶叶蛋塞嘴里将就吃。
桥洞下三三两两吹奏口琴、笛子、箫、葫芦丝的,隔水相望,相互微笑致意。近前一问,说是弧形桥洞下有回声,果然,吹得不错。还都是紫竹箫。很羡慕他们。并遇到一位网友直呼严老师。箫不大好吹奏,我在70年代中后期箫不离身,随身携带一支贵州的玉屏箫。后被老同学薛武奎借走,自然是刘备借荆州。现在一试,竟吹不响了。20多年前在香港轩尼斯大道一家琴行买了支苏格兰牧童笛,指法与箫很相近,也容易学。我们搭讪,希望听听吹奏《快乐的女战士》,说是吹不了。改日等我带了那只笛子来吹。八十老人吹喇叭 ——喘不上气。毕竟我还不到七十。
上世纪70年代,中学同学们吹笛子、拉小提琴的有好些,可惜绝大部分都没坚持下来。当年骡马市南口曾有位记不得姓名同学每逢黄昏就坐在巨大的构桃树下吹笛子,吹得多的是《扬鞭催马运粮忙》。我一直想吃树上那些艳丽的枸桃。但吃不到。
端履门口印象最深是趙光奎猴耳朵面,其大脑袋,貌相慈眉善目的菩萨相,迟早瞇成一条缝的慧眼,长长的耳垂,福态超过常人。总把面剂盘在臂腕上,用那肥厚的指头揪猴耳朵。
趙光奎有个孙子是21中老三届68级的同学。有家山西藉许家醋坊,也是深宅大院,每到天气渐渐热起来的时侯,就到处散发着浓浓的发酵的酸味。再南侧是姚家大院,院门南侧是一家浙江绍兴人开的裁缝铺,后来就成了端履门缝纫社。再向南是刘家大院,大门南侧是程川峰他姥爷开的杂货舖,小时候记得端履门南段就这么一个杂货舖,舖子很兴隆,应该缘于他姥姥、姥爷的待人慈善厚到、童叟无欺的原故吧!后来公私合营后先调离这两个老人,然后就把杂货舖拆了个干干净净,留下一片空地好多年,再后来改革开放安排青年就业,在此处又盖起来一铁皮棚子《宝钢无线电修理部》,张宝刚本是个好后生,年轻有为,曾荣获西安市先進称号、进了区政协都是后话。但交友不慎,后来打牌冒泡了死了,其父亲当年骑一辆微型本田摩托车。1985年我在端履门14号开一家卖照相器材的铺子叫西京商店。房东是个美女,芳名叫许慧英。当年在五一国营饭店工作。
再说刘家大院的南侧是一家鞋舖,扬州人姓代,其老伴我们叫代妈妈儿,儿子代冬林,每晚都拉大提琴,曲目是《我战斗在金色的炉台上》、《江河水》等等。引得路人驻足倾听。那人后来我认识,在基建干校做了司机。再南侧有日本人住过的二层楼、老刘修车铺子、赵光奎、南头什字把角的杂货舖。杂货铺80年代有俩美女。一位水蛇腰容长脸白白净净的,芳名叫做赵小妹。因为她,杂货铺子生意好得很。南柳巷有位著名军人后裔姓冯的,非常腼腆。常去光顾,家里蜡烛、卫生纸堆积如山。当年我约赵小妹驾驶摩托车去兴庆公园拍过照片。另一位小巧玲珑,芳名叫做黄倩。
下乡后我认识的知青中口琴几乎人手一只,大多数买的重音口琴,当年3.25元/只。当年盛行的是民间流传的知青歌曲、苏联怀旧歌曲。这些歌曲在学校是绝对不敢唱的,下乡后就肆无忌惮天不收地不管。但渐渐也都放弃了。我小学时就喜欢吹口琴。1969年进入中学的一个周三下午自习课搞联欢会,班主任孙文浩老师指派我必须出个节目,赶鸭子上架。没办法就报了口琴独奏。那次吹《新的女性》。系当年盛行一时的五首历史民歌之一。
1974年我上山下乡到了阎良。住宿条件极差,县知青办拨付的2500元建房款被小队长陈书院贪污,借给我们3个男知青一间6平米的小厨房,没门没窗子,墙壁顶棚又黑又脏,吊着黑絮絮,冬天八面透风,屋内滴水成冰,夏天蚊虫跳蚤跋扈,根本住不成。每逢天气稍暖和点就睡在门外的野地里,坟头边。有天我和另俩知青张安生、王双泉用三块土坯支锅做饭,边做饭边唱《三套车》。墙角推自行车走来一个戴眼镜穿蓝中山服的公社带队干部,名叫魏筱智的大喊道,谁咋还唱流氓歌曲呢,走来严厉训斥,说你仨爱跑得很,愈走身愈懒,愈吃嘴愈馋,咋,不想出去啦。自行车把挂个黑人造革皮包。我们不敢得罪他,还得招待他,赶紧拿一个脸盆去跟农民换了8个鸡蛋,在房东妈妈儿菜地里摘了几个西红柿,擀面条招待他。跟他说知青点建房一事,他说他不管这事,再说这事也不是你们管的,老老实实地好好下地干活就成了,没事不敢到处串点。他汗津津吃了两碗鸡蛋面,临走时给留了0.20元、4两粮票,说这是政策。必须收下。但他临走时我还是硬塞还给他那人造革包了。不好意思收钱。他走后,王双泉说,这狗适(嚣)张得很,皮干得很。魏筱智后来据说曾任职省人行副行长。
在公园变迁的展览室里,看到公园的历史是这样的。1956年西安市建设局提出了先建苗圃后建公园的规划草案,起名为兴庆池苗圃;1958年公园建成开放兴庆池苗圃,正式更名为兴庆公园;1966年公园改名为人民公园;1972年恢复原名兴庆公园;1979年,命名为兴庆宫公园,沿用至今。现在月季花、马鞭草等还是盛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