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非首发。首发平台：知乎。ID：月影狂书。文责自负。

公司给新来的总经理接风洗尘。

欢迎会上，众人轮番给总经理敬酒。

轮到我时，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总经理，我干了，您随意。”

他礼貌地一笑，点点头，抿了一口面前的红酒。

卫生间门口，叶盛初斜靠着门框，微微皱眉，“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

“托叶总的福，”我微微一笑，“您离开之后我就会了。”

欢迎宴结束之后，人群散去，我疲倦地坐在椅子上微仰着头，酒精的作用下有些昏沉，用力按了按太阳穴，起身离开。

走在酒店门口，外面已经一片漆黑，同事们都已经走完了。一阵风吹来，我裹了裹上衣，人似乎清醒许多。正准备离开，一辆黑色奔驰停在我面前，车窗下摇，露出叶盛初的脸。

“叶总，您还没走呢？”我微露惊讶。

“等一个朋友，需要我送你么？”叶盛初看着我说道。

“不用了，我男朋友已经在路上了。”我礼貌地一笑。

“你…有男朋友了？”他目光有些诧异地看着我。

“您都已经结婚了，我谈个男朋友不过分吧。”我白了他一眼。

他略显尴尬地轻咳两声，“真不用我送你么？”

“叶总再见。”

看着叶盛初的车缓缓离开，最后消失在拐弯处，就好像我和他两个人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啊。我猛然吸了一口凉气，好冷。掏出手机叫了个滴滴打车。

回到家开门后我紧紧地靠在门后背上，重重地叹了口气，只有回到这里，我才敢显露出狼狈和不堪，在公司，我是精干历练，左右逢源的慕秘书，在公司五年，我兢兢业业做事，丝毫不懈怠每一件领导交代的事，不然也不会升职那么快成总经理助理。

只是我做梦也没想到新来的总经理会是叶盛初，我曾经谈了四年的男朋友。

打开水龙头，冷水刺激着温润的皮肤，每一个细胞都开始清醒，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品牌衣服衬得身材也是凹凸有致，眼神坚定从容，却没有了光，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追着叶盛初后面跑得傻女孩了。

我换好睡衣，如释重负地躺在床上，像往常一样看书，今天却是怎么也看不进了，我叹了口气，靠着床头，脑海慢慢回忆起我和叶盛初的曾经。

我与他初相识是二十岁，学校的辩论赛上，我是正方，他是反方，一场辩论赛下来他成为了我的男朋友，他在学校是风云人物，锋芒毕露，很优秀。当然我也不差，我是学生会主席，每年都会拿奖学金，我和他在一起也成为了一段校园佳话，我们在一起的第四年，他回了一趟家，然后就开始变了。他和院长的女儿一起出国留学的消息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那时我们已经开始实习找工作。我不相信，我一遍遍打电话给他，可对面永远是那个冰冷无情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早已泪流满面，看来今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拖着昏昏沉沉的身体来到公司，发现叶盛初已经在办公室了。

总经理办公室和助理室是由一个大房间隔开，我在外边，他在里面，中间是一道玻璃移门，当我走进办公室时叶盛初正好抬头，四目相对，我有些尴尬地低下头，赶紧坐下来整理今天的工作。

不一会，手机响了，微信里有个添加好友，备注是领导。我抬头望了眼里间正聚精会神盯着电脑屏幕的叶盛初，极不情愿地通过了好友。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么快就会摆架子了。

“慕秘书，通知一下企划部经理和生产部经理，十点开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叶盛初已经站在我面前。

“好的，叶总。”我准备起身，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我接过电话，我妈的大嗓门从里面传来：“夏夏，明天回来相亲的事别忘了，不许说没空。”

我赶紧挂了电话，尴尬地看了一眼叶盛初，“那个叶总，我现在就去会议室准备”。

“有男友的人还需要相亲？”叶盛初略带笑意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此刻我就差找个地洞钻进去，逃也似的离开办公室。

一整天，我都没有敢再看叶盛初一眼，他倒也默契，有事情都是在手机上给我发微信。

不得不说，叶盛初的工作能力很强，也特别专注，一整天，他都在办公室坐着，时而打电话，时而看电脑，表情都略带严肃，这倒是符合他的个人作风，大学的时候他就特别的严于律己，刻苦钻研，经常在图书馆一坐就是一天，作为女朋友的我倒是经常耐不住寂寞便偷偷在他对面画他的画像，四年下来，画册已然厚厚的一本。

“慕秘书，下班还不走吗？”叶盛初敲了敲我的桌子。

我回过神来，摆弄着电脑：“文件做完就走。”

“明天再做来不及了？还是明天相亲你要请假？”叶盛初似乎并不打算离开。

“叶总，做好工作是我份内的职责，关于相亲的问题好像不归您管吧？”我继续打着字，眼皮子都没抬。

“陪我去个地方。”

“我已经下班了，叶总。”我没好气地说道，随即关了电脑，开始收拾东西。

“慕夏，于公于私你都应该跟我一起去的。”叶盛初按住我收拾东西的手。

温烫感自手背传来，我不着痕迹地移开，“哪里？”

半个小时后，我和叶盛初到了一处酒店，规模看起来不算大，倒也十分精致。

我们边往里面走我边打量着四周，“你带我来这地方干嘛？”

“一会就知道了。”叶盛初边走边说着推开了包厢的门。

“闻老师！”随着叶盛初的一声老师。我才发现包厢内坐的是叶盛初大学时的老师，我跟叶盛初在大学谈了四年，他的老师我也是认识的。

“盛初来了？老师都快认不出你了？”闻老师走上前握住了叶盛初的手一番感慨。

“您六十岁大寿我肯定得来，老师您忘了我曾经跟你说过的事了？”叶盛初笑着说道。

“我当然没忘，”闻老师笑着点点头，随即看向一旁的我：“你就是慕夏吧？”

“老师您好。”我只得尴尬地问好。心里已经把叶盛初骂了无数遍，你们师生情深拉上我做什么？

“上大学那会我就见过你，挺好的。”闻老师满意地笑了笑。

闻老师此话一出，我更尴尬了，硬着头皮挤出一丝笑容，我抬头朝叶盛初看了看，发现他已经去和包厢内另外的人说话。

“盛初，你小子终于回来了？”说话的正是叶盛初的大学同学陆原。

“刚回来不久，有空一起坐坐？”叶盛初顺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你们又在一起了？”陆原看了看走过来的我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对我一笑：“我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忘不掉你。”

“你误会了，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急忙脱口而出。

“怎么没关系？慕秘书？”叶盛初自椅子上缓缓站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道。

“对了，还有一个人也要来。”陆原靠在叶盛初耳边轻声一说。

他这么一说我便猜出来人是谁？那也太尴尬了吧。

“你们先坐，我去看看其他同学来了没？”陆原看着我俩这样含糊其辞地离开了。

我趁机将叶盛初拖出包厢，“你来给你老师过生日，带上我做什么？”

“带你一起来有何不妥吗？”他抬头望着我，眼神深邃却深不见底。“我倒是觉得没什么问题。”

“盛初！”一道女声自酒店大堂传来。

我顺着声音望去，看见梁韵踩着高跟鞋，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金丝绒长裙款款走来，不亏是富家千金，五年过去，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盛初，你不是说会很晚过来，这不是来得比我还早。”梁韵走到我和叶盛初面前。

“你太太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也不需要我替你开车了。”我准备离开。

“谁说梁韵是我太太，”我的手被叶盛初拉住。“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如初。

“离婚了就不能一起吃饭了吗，盛初，你也太无情了吧，好歹我们也曾经是夫妻，一起在国外生活了五年，不像某些人，在一起那么多年最终也没有名分。”她说完瞥了一眼我。“慕夏，你说对不对？”梁韵说话还是那么刻薄，这句话深深击中了我内心那个不愿被提及的伤疤。

我冷笑道：“叶盛初要是真的爱你，怎么还会和你离婚，你也用不着在这里拐弯抹角地说当年的事，”我扫了一眼叶盛初，“谁当年没眼瞎过呢？”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我坐在出租车上，手机不停地响起，我吹着车窗外灌进来的凉风却无动于衷。

“姑娘，你还没说去哪呢？”司机小心翼翼地问我。

“去S大学。”

暮色之中，我站在S大的校门口，仰望着这座百年历史的学校，校门口三三两两的学生，摆摊的小贩，使我感触颇深。毕业之后我没有再回来过，这里充满了太多我的回忆，好怀念那些年在树下听风，在花间吟唱的日子，时光如诗一遍遍被人们所念，时而伤感，时而喜悦，只是作诗的人早已经不记得了。

我在校门口站了好一会，准备离开，蓦然回首，叶盛初不知何时竟站在我身后。夜色中，叶盛初挺拔的身姿迎风而立，离得有些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月光倾泻下来，洒在他身上，似乎多了些沧桑感。

我们俩就这样对视着，都没有说话。

“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许久，叶盛初缓缓开口道。

我和叶盛初默默地走在校园道路上，谁也不说话，看着这些熟悉的事物，往事翻涌而出，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一颗巨大的香樟树下，我们都停住了脚步。

“慕夏，你还记不记这里？”叶盛初打量着这颗树，手掌反复摩挲着树干。

我当然记得，我怎么会忘，我们当初就是在这颗树下花前月下，立下誓言。

“盛初，我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盛初，你说话嘛？”

“盛初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夏夏，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远这么幸福下去，如果我违背誓言，就让我永远得不到幸福！”

昔日那番海誓山盟似乎就在昨天，还在耳边响起，今天就已经物是人非。

“叶盛初，你放过我吧，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望着他，压抑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下来。

“夏夏，对不起。”他也终是克制不住自己，一把将我抱紧。

“你离开后的那段时间，我整夜整夜的失眠，严重到精神科医生不愿给我开安眠药，我只能喝酒，每次喝完，我都能睡着，越来越上瘾，也越喝越多。”我讲述着那段黑暗的日子，我的心也如同一个刚结痂的伤疤又一次被狠狠地撕开，鲜血直流。

“对不起夏夏。”他重复着刚才的话把我抱得更紧了。

“我花了四年的时间才把伤疤掩埋，叶盛初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你以为只要你回头，我就还在原地等你吗？”我用力推开他，狠狠地说道。

“你可以不原谅我，没关系，但我会等你。”他目光温和，眼眸明亮，像极了今晚的月亮。

“叶盛初，你所认识的那个慕夏早已经死了，死在你们分手那年，你眼前的慕夏只是你的助理慕夏，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嘴唇微微抖动着，胡乱地摸了摸脸上的泪水，冰凉一片，可我心里那个地方更凉。

“夏夏…”叶盛初一时语塞，犹如被鱼卡住了鱼刺，难过地看着我，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叶盛初，只是已经不重要了。

一连好几天，我在公司都没看到叶盛初，他给我留言去了外地出差要好几天，暂时不回来。我倒也乐得自在。本来我甚至已经想好了要辞职了，那就过几天再说吧。

电话响起，我看了看，是我妈，这次她平静地出乎我意料：“夏夏，我们不过是怕以后我们走了以后没有人照顾你，你孤零零的，我和你爸爸都不会放心，你就听妈妈的话吧。”我妈最后几乎是恳求我的语气。

我吸了一口气，：“知道了，妈，我去。”

挂掉电话，我靠在椅子上，心中五味陈杂，回想和叶盛初分开的这些年，过得有些将就，恋爱始终没有再谈，可能是怕了，不想再被伤一次，可我却忽略了我妈和我爸看我时一次比一次哀愁的眼神。就算为了他们，我好像也应该打算一下以后的日子了。

周五晚上，我忐忑不安地坐在西餐厅等着相亲对象。周围几乎都是情侣，或者一家三口，我感觉自己和这个气氛格格不入，有些坐不住。

“对不起，来晚了，夏夏。”熟悉的声音自我头顶响起。

我有些错愣地抬头看着对面的叶盛初，：“你不是去外地出差了？”

“我要是再不回来，你到时给我发请帖了怎么办？”他自顾自坐下，切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不错，味道可以。”

“叶盛初，你是不是有病？”我使劲一扔叉子，恼怒地看着他。

“慕夏，”他放下手里的刀叉，静静地注视着我，“没有人比我再爱你了。”

“叶盛初，你觉得你配说这话吗，你当初不顾一切跟着梁韵去国外逍遥快活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我来，你现在玩够了，想要回头了，对不起，本姑娘不伺候了。”我直起身子有些激动地看着他。

“我说过我有苦衷。”他看着我一脸难过的神情。

“有什么事比你跟我说声再见都来不及吗？”我眼眶有些红润，“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一千四百六十天你管过我吗，当我半夜突发疾病的时候你又在哪？我已经很努力地忘掉你，尝试过我自己的生活，你却又突然跑进我的生活，跟我说你当年有苦衷，我就该原谅你吗？”我拿上包转身离开西餐厅。临走时叶盛初的脸色有些发白。

街上人来人往，我走到一处偏僻处靠着墙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大颗滑落。

“夏夏…”叶盛初叹了口气，犹豫着还是走上前去。

“夏夏，对不起，我不知道会伤你那么深。”他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庞，又小心翼翼地擦掉泪水。“余生，我们各自安好吧。”他拍了拍我的头，然后便离开。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不就是我盼望的吗？为什么我高兴不起来呢？

自这件事之后，叶盛初对我显而易见地冷淡许多。工作几乎都是微信发给我，需要亲自说的也是匆忙交代几句，不再有多余的无关工作之外的话。如此，甚好…

“听说叶总已经结婚了？”

“我就说这么成熟有魅力的男人怎么会是单身？”

“据可靠情报，叶总的太太是梁氏集团的千金，她母亲还是某大学的学院院长。两人是大学同学，在国外结的婚，但是好像已经离婚了。”

我去咖啡间的时候，几个同事正在议论叶盛初。

“夏姐，你是叶总的秘书，叶总到底有没有离婚啊？”

看到我来，她们都围了过来。

“他离没离婚可不在我的工作范围。”我耸了耸肩。

一群人失望地散开。

“本来还想在夏姐这里打听点内部消息呢，唉…”

“就算叶总离婚了，也轮不到你们，别做梦了，叶总喜欢的女孩子肯定是特别优秀，完美的，比如咱们夏姐这样…。”

“打住打住，”我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哎，你们呀都没戏，我昨天中午可看见梁氏的大小姐来找咱们叶总，出去的时候梁大小姐可是挽着叶总的胳膊出去的，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

众人恍然大悟。

“哇，下雪了。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不知谁喊了一声。

我走到窗口，发现真的下雪了，洋洋洒洒，一片两片。冬天这是正式来了吧…

我脑海里突然想起我和叶盛初第一次一起看雪的场景。

比这雪大多了，漫天飞舞，厚厚的一层。

“盛初，你看，多美。”我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下一秒它便融化在我手心。我有些不甘心，便一直接一直化。

“傻瓜，你这样永远也接不到雪花。”他嘲笑道。

“我不管，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我有些生气，又失望。

“那以后我永远都陪着你看第一场雪好不好？”他抱着我，在我额前浅浅一吻。

眼睛好像有东西进去，涩涩的，我喝了一口咖啡，却感觉比平日里的都苦。

吸了一口气，整理一下思绪，回到电脑前继续工作，慕夏，你是打不倒的。

公司近日一连拿下好几个项目，决定在明天晚上举办庆功宴，算是慰劳大家连日来的努力成果。

我本不打算去，却经不住同事们的一再劝说，勉强答应。公司庆功宴，算大型活动，作为总经理的叶盛初肯定要出席。唉，想起来就头疼…

我到酒店的时候，活动已经快开始了，大家也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我进门一眼就看见叶盛初坐在中间最显眼的那一桌，他也正好抬头看向我，目光交错，却依旧是冷冷地表情。

我正准备去离他最远的那桌，不料却被跟他同桌的领导喊住：“慕秘书，你的位置在这里。”

我讪讪一笑笑，慢慢走过去。坐在叶盛初身边，内心忐忑不安。

“听闻慕秘书好酒量，今天可得陪咱们好好喝几杯。”企划部的李总在一旁对我说道。

我急忙起身：“哪里哪里，都是他们胡说，来我先敬您一杯。”我对着手中的酒便一饮而尽。

众人都开始鼓掌。

“慕秘书光敬李总可不行，咱们这一桌的其他领导你都得敬过才行吧。”生产部的秘书打趣道。

没想到众人都开始起哄：“听说那次给叶总接风洗尘，慕秘书酒量惊人，今天也让我们都开开眼。”唯有叶盛初，沉默不语。

好吧，老娘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我心里一声冷笑。

几分钟下来，我已经跟这桌的领导都敬了个遍，只剩一直没有说话的叶盛初。

“叶总，我敬您一杯。”我下定决定，豁出去了。

“慕秘书客气了，果然巾帼不让须眉。”他起身，看着我淡淡地说道。

我当然能听出他言语间的讽刺，碍于大庭广众的不好发作。

活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梁韵出现了。她一袭大红色抹胸长裙，气质出众，顿时成为了全场焦点。她缓缓朝我们这一桌走来，停在叶盛初面前，面露微笑：“不好意思盛初，我来晚了。”

叶盛初坐着没说话，依旧没什么表情。

梁韵倒也不介意，似乎已经寻以为常，转身看着我，“慕夏，能麻烦你坐到那桌么？”语气颇为冷淡。

我站起来看了她一眼，“这个位置我本来也不想坐。”随后离开。

“夏姐，夏姐，这就是梁氏集团的千金啊？真漂亮哎，光看气质就艺压群芳了。”

我刚坐下，办公室那群人就七嘴八舌地问我。

我没回答他们，忙着夹菜吃，“这菜不错啊，你们多吃点。”

手机响了，我走出大厅，站在楼道口拿起手机。

“夏夏，前几天那个相亲对象怎么样？还满意吗？”

“妈，我现在有事，一会回家了再跟你说好吧。”不等我妈说话我急忙按了挂机健。

刚想出去，就看见叶盛初和梁韵正往这里走。唉，好吧，能不见就不见，我急忙躲了起来。

“梁韵，今天是我们公司的活动，你来做什么？”叶盛初明显有些生气。

“我怎么不能来，我们梁氏和你们公司也合作过很多次，算是合作商，而且我作为你太太，来参加宴会也不为过吧。”梁韵依旧是不气不急。

“我们已经离婚了，别再到处说我们还有关系，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麻烦你离我远一点。”

“误会？你怕谁误会？”梁韵似乎也恼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本来在加拿大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你却放弃了，非要回到这个破公司，当个总经理，还不是因为慕夏么？”

听到我的名字被提起，我心里“咯噔”一下，叶盛初他是为了我回来的？

“我回不回来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叶盛初有点不耐烦。

“盛初，你只有和我在一起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你能拥有今天的地位还不都是靠我么，慕夏除了恋爱头脑，她能帮你什么？当初你父母车祸重伤要不是我爸爸，托了最好的医生替他们治病，你现在怕是孤儿了吧，你们家早就家破人亡了，我知道你当初跟我出国结婚是因为觉得欠了我，你没法弥补，所以就算你深夜喝醉了每一次喊的都是慕夏，我都没有后悔过跟你结婚，不是因为我无所谓，是因为我太爱你！”

“梁韵，我很感激当初你帮我，但是在加拿大这些年却是我最难熬的日子，我一闭眼就想起慕夏，我不在的日子她该怎么过下去。我背叛了我和她的承诺，所以我这辈子都不会幸福，我不想再拖累你，选择我这么个人过一生，忘了我吧，我心里除了慕夏根本容不下别人了。

“叶盛初，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可以吗？”

“没有爱过，从来没有，只有慕夏。”似乎会料到梁韵的问题，叶盛初的回答很诀别。

“啪。”梁韵狠狠地打了叶盛初一巴掌，头也不回地离开。

叶盛初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火，靠着墙，猛吸了一口，过了一会儿，扔到地上，用脚踩了几下也转身离去。

我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那样不是滋味。脑海里还回想叶盛初刚才的话。他一直都没忘记我？他真的有苦衷，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当初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一直以为在这场爱情里我是最受伤害的那一个，原来他也在默默地承受着，我闭上眼，胸口开始隐隐作痛。

等我回到大厅，梁韵真的不在他身边了，我隔着人群看着他，叶盛初神情漠然，一口一口地喝着闷酒，偶尔有人来敬酒，他都是来者不拒，一饮而尽。我几次想起身走过去，让他不要再喝了，可是我有什么资格呢？我凭什么？

这顿饭吃的我坐立不安，如同嚼蜡，随着人群缓缓散去也预示着宴会结束了。

“慕秘书，一会你扶叶总回房间休息。他喝了不少呢。”生产部秘书把房卡放到我桌边就走了。

公司每次有活动都会给高层配置酒店房间，因为这种场面大多人都要喝酒，不方便开车，我甚至抱怨过为什么只能高层才能这样的福利。

“你…还好吧，叶总？”我犹豫地走到叶盛初面前。“我扶你去休息。”

“你不会以为只有你酒量好吧？”叶盛初朝我瞥了一眼，又喝了一口。

“叶总，你别喝了，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我按住他要倒酒的胳膊。

“你他妈能不能不要再叫我叶总了。”叶盛初一下子甩开了我的手，声音在空旷的大厅显得格外响亮，以至于收拾东西的服务员都朝我们看了过了。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他，小声地说道：“有什么事我们出去再说可以吗？”

他扫了我一眼，起身离开。

“你自己不是能走吗？哪里需要人扶了。”我一路快步地跟在他后面嘟哝着。

电梯快速地跳动着数字，我们俩始终没有说话，我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来气，最终在二十三楼停下。

“你去帮我开门。”叶盛初走出电梯靠着墙，缓缓说道。

我木纳地哦了一声，脚步缓慢地走到房门前，默默地拿出房卡，刚打开房门，叶盛初反手便将我抵在门上，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一把吻住了我，撬开我的齿关。他的吻像暴风雨般强烈，还夹杂了淡淡的酒味，我本想推开他，却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腰。

他的手慢慢地自我颈肩向下移动，停留在腰间，缓缓探进衣内，我能感受到他滚烫的双手正往上移，却是无法拒绝，房间内交织缠绵，一时春光无限。

“夏夏，我不会再放开你了。”叶盛初抱着我在我耳边说道。

看着这一地的凌乱，我心情有些复杂，“你要是再跟当年一样不辞而别，我就离开这里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话刚说完，我的嘴便被他再次堵住…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赶紧坐起来，房间内没有叶盛初的身影，穿戴整齐，来到浴室，用冷水狠狠地拍打着自己的脸，看着镜中的我脖子上的一道道红色的印痕，才感觉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手机响起，是叶盛初发来的消息。

“今天放你一天假，好好休息。”

我的老脸一红，“谢谢老板。”我迅速回了过去。

过了一会，他回道：“不是老板，是老公。”

我看着这几个字捂嘴笑了起来。

叶盛初，茫茫人海，芸芸众生，你终究还是成了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