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痛折磨了我半年多,在还没有决心治疗它前,它仍将每天倏然而至。是的,现在它熟门熟路成了老友,没个预报自登家门,甚至唐突的不选时间点。一开始我时常惴惴不安,担着十二分的心提防它的到访,时间长了心也无奈归回原位,甚而更显平静,有了该来则来的大义凛然。
牙疼伊始,似古战场鼓点遥渺而至,隐隐约约,深幽似井底被细雨激起的一点涟漪。但我心知肚明这只是前奏,鼓点声越来越近,越近越促,最终震耳发聩,一只木桶激荡起井底半米的水花。这时我已分不清究竟哪一颗是病牙,所有的右半边牙已连成个整体,齐奏痛鸣曲,整个右半边脸庞也加入了进去,找不出痛点了,分不清是耳痛引起牙痛头痛还是头痛引起耳痛牙痛。
有时我很惊叹自身的忍耐力,不用药物不去医院也坚持了这么久。这不可受的疼痛倒让人重新看待了生命。痛至,一切骤变灰色。肉体连累了精神,所有的思想皆绕着痛打转,想人生罹难之时也不过如此。待痛忽然消失,仍是一个完整健康的我,刚才的那个我和我一切两段,仿若是噩梦中的我,但那不是梦,所以现在处于彩色世界的我步履变得轻快。一只欢快奔跑的小狗,一条林荫里弯曲的小路,一丛翠绿的黄杨都让我的心微漾,这以前可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