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请她来医院见一面。谁都知道,从此后今生难以再见了。
为此,他支走了看护的女儿。
她送她下楼。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个,原本并不相干。她忽然低声抽泣起来,“我真的很尊重和信任你的父亲,我觉得他有文化,知书达理,我们在一起并不像别人想象的那样……”
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想起哥哥的话:倘若母亲在世,是绝不允许她来的。她想起一生好强能干的母亲最后抑郁而终,多少也与父亲的不忠有关,她就不能不恨眼前这个女人,不能不鄙夷她的话。然而,此刻她却感受不到恨,她努力想寻找出恨的理由,说出点狠话来,但她说出口的却是“谢谢你能来看望我的父亲,以后我们也许不会再见了,你多保重!”
一切终将结束,一切终将解脱。泪水漫上了眼帘。也许,父亲的走对她是一种救赎,她可以不用再还报父亲的情分了,她的男人终老都能领到一份退休金。
电梯门打开,一阵寒风席卷而来。她立在那里,看那个女人离去的身影。风高高掀起她风衣的一角,仿佛灌满了初冬的惆怅与寒意。
不回头。不再见。只有莫名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