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

你有故事,我有酒,

今天这杯,关于张爱玲。

原创文字/今生心上

(张爱玲)

喜欢张爱玲,她的人连同她的文字,一并喜欢。
所以,也一并厌恶了后来的胡兰成。
因为他欠我一个张爱玲。

我从不特意看胡兰成作品,直到今早,偶然翻到一篇“胡兰成给张爱玲的信”,终于领会到为什么张爱玲会决绝离去,留给他一封信: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经不喜欢我的了。这次的决心,是我经过一年半的长时间考虑的。你不要再来寻我,即或是写信来,我亦是不看了。随信附上她《太太万岁》和《不了情》一共三十万的稿费,至此,把她对这个男人所有的爱彻底了断。

这个世界上,最懂张爱玲的一个人莫过于胡兰成,他不仅看出张的才情,也看穿张的幼稚,谈不上多爱她,却又觉得见过张爱玲之后,突然才有了自己。

他描写的张爱玲,

她所有的“惊”与“好”都在字里行间。

看完,你就会知道,她为什么爱他:

(下拉阅读)

张爱玲的顶天立地,世界都要起六种震动。是我的客厅今天变得不合适了。她原极讲究衣裳,但她是个新来到世上的人,世人各种身份有各种值钱的衣料,而对于她则世上的东西都还没有品级。她又像十七八岁正在成长中,身体与衣裳彼此叛逆。她的神情,是小女孩放学回家,路上一人独行,肚里在想什么心事,遇见小同学叫她,她亦不理,她脸上的那种正经样子。

她的亦不是生命力强,亦不是魅惑力,但我觉得面前都是她的人。我连不以为她是美的,竟是并不喜欢她,还只怕伤害她。

……

胡兰成太了解年轻时候的张爱玲了,就那个阶段,拿两人相处的4年时光来说,相互间的“懂得”和“爱”着实是真的,尤其,对于张爱玲来讲。

读者后来试图在张爱玲的作品里,寻找她离开后对胡兰成惦念的痕迹。我毕业筹备关于张爱玲主题的论文时,也误以为她是否会有念想,他们是否很可惜。

我错了,如果当时就看了胡兰成后来写给张的信件,就能够彻底理解张爱玲,她晚年看了胡兰成的《今生今世》后说:他也不至于老成这样!

(胡兰成)

把胡兰成写关于张爱玲的那封信看完,仿佛张爱玲附上了我的身,一阵冷汗和鸡皮疙瘩冒出来,我的脑袋冒出她想说但是没说出口的词:法克!

你说的那么爱我,却任由你自己,老了老了,还拿我爱过你这件事吹一张华丽的牛皮,WTF!

宁愿客死他乡,也不要老死往来,

张爱玲,你是对的。

一个从父亲手掌逃出来的女孩,一个自认为除了文字别无是处的零社会经验少女,在动荡的时期,爱上了大自己14岁的胡兰成,原本,是可以成就一段佳话的。

你的人生里,就剩下文字这点好,而他刚好懂你这点好,所以你爱的彻底和义无反顾,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在当时的你心里,他就是这辈子唯一的知己,所以坐下来一谈就是5个小时,才拉着手天就亮了。

所以可以没有任何仪式,仅仅一纸婚书,自立为证: 胡兰成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婚书简洁,很美好对吗?张爱玲写的前2句,胡兰成自己添上后2句,很多人都觉得,这是多么朴实无华的婚书啊,“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也成了很多人借鉴和引用的祝福语。

细细分析来,胡兰成当时写这句话就是有了私心的!为什么呢?你再读一遍: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就是说:我们结为夫妻没错,祝福我们可以过得下去,岁月不要再起什么波澜,现世如果安稳,或许可以白头,这是对我们的祝福。

但是如果现世不安稳呢,岁月不静好呢?用胡兰成自我辩解的话说:逃到了武汉,局势动荡,人都要活不下去了,以至于后来出现的变动,身边的各种人取代了你张爱玲,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现世不安稳,我又有什么办法,婚书上,我就给你写好了的呀!

所以说,张爱玲在年轻时候,爱上胡兰成,确实智商为零。

但是,

爱你,宁愿智商为零。

可我的爱,不包括你无底线的伤害。

所以,当张爱玲千里寻夫,寻到武汉,看到了护士小周,而胡兰成同时又在温州扯上一个范秀美,张爱玲要求胡兰成做个了断,胡兰成竟然觉得诧异,而且不愿意选择,怕顾此失彼,他是那么理所当然地坐拥女人对他的爱。

久久泣之

他的顾盼流连令张爱玲绝望离开,乱世太窄,一颗爱你的心怎堪拥挤?何况我是除了你之外,谁都不屑的傲世才女。


错,就错在只爱一个你,

我打开的门,自有我关上。

所以,张爱玲说:我想过,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致寻短见,亦不能够再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

那以后,她远赴重洋,再没回来。

是决绝,冷漠,还是孤独,世人的评价又能重要到哪里去呢?

她是个独自长大的人。在极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的前提下,她没有攀附任何人,选择用自己的双手极简的过完一生,一辈子没有停止思考,直到不能执笔,和衣而卧,静静地,开一盏白炽灯,用浅浅的温度飞升了她的灵魂。

一世苍凉

后人评说她,极度冷酷自私,文笔决绝苍凉。这样的评价是不饱满的,张爱玲冷酷怕麻烦有很多的原因。

从小她的母亲就一直觉得她是个麻烦,培养她,深造她,为了她回国,为了她操心都是一种奢侈的给予。在她母亲的意识里:我本来是自由的,可是因为你,我有了牵绊,所以你生来就是麻烦,我对你好,对你的帮助,都是为了将来你能少给我添麻烦。

这样的原生家庭环境,以至于张爱玲这辈子对别人感情的给予很敏感。很怕负重,生怕自己给别人添麻烦,连母亲给她付出的,有一天一定要偿还给母亲,这样才能两清,这样,母亲的心里才会稍稍舒坦,这也是张爱玲对母亲的一种认同方式。

所以你对我好,你的帮助和给予,都生怕对不起你,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还给你。因为,我是一个人,我只有一支笔作为营生,我是那样不想麻烦你,可是人情往来,生活在“人”的世界,怎可避免不给人造成麻烦呢?要离开,必须就要决绝。

这很困扰,是痛。中国文学评论家夏志清先生(作品有《中国现代小说史》、《张爱玲给我的信件》等)在《张爱玲给我的信件》这本书中,一百一十八封张爱玲给他来往的信件,几乎都能看到张爱玲在信末交待说:请不要特为回信。

夏志清是除了执行张爱玲遗嘱的宋淇夫妇以外,唯一和张爱玲后半生有完整信件交集的人。因为夏志清的宽容、绅士、包容、理解、热心以及文学上的共通,张爱玲对他信任有加,并且她很细心地记住夏志清家人的生活习惯,人生最后一封寄给夏的信还提及他女儿爱吃什么。

就是这样的挚交,我也生怕给你添了麻烦,因为除了给你写封信,给句简单的问候之外,我别无回报。

就像夏志清说的:张爱玲为了生活,不得不做她不喜欢的事,教书、做研究非其所长,她不与人接触。一个文学上的天才,被所爱辜负,被生活所累,没有固定的收入,影响了她的创作力,身体每况愈下,重读信件令人心酸。

按胡兰成的说法,分手后,他一直写文章寄给张爱玲,直到写完一本《吾妻张爱玲》之后,张爱玲把所有的书信原址退回。他说:“爱玲是真的不喜欢我了,那个“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的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的爱玲不见了。

在他的臆想中,他想着张爱玲永远是他窗前的那轮明月,只要抬头,时时都能仰望。他就是这么自负!他老到忘记了,那年乱世,是他亲手负了明月,令她在大雨中面对滔滔黄浪,久久泣之,悲怆地离去。从此明月蒙尘,世间再无张爱玲,只有一个继续写着张爱玲文字的女人,带着一颗流血的心。

许多年后她写道:“那痛苦像火车一样轰隆轰隆一天到晚开着,日夜之间没有一点空隙,一醒来它就在枕边,是只手表,走了一夜。”

图片发自简书App


在美国度过后半生的张爱玲,处世干净不留痕迹,连生活用品都换成了一次性的,但她的梦与想,任然如蛛丝马迹般悄悄写进了她的文字里。

人在世上走一遭,爱与痛的痕迹怎会那么容易消除。她把快乐与辗转的回忆,放进了生前未来得及发表的《小团圆》,小说的末尾她大概提到这样的内容:做了一个很快乐的梦,梦到在一片棕榈树林,她拉着他的手,一群孩子在周围跑跳嬉闹。这是她抛却天才的外衣,仅作为一个平凡的女人,内心里对幸福的终极渴望吗?我觉得,是的。

据考证,张爱玲和美国丈夫赖雅曾有过孩子,但最终孩子没有出生,隐晦地放在小说里去描写,随着马桶冲走了,利落干脆的心痛。

她曾真挚爱过一个人,但她没有学会爱自己。

显赫的家族与父母没有教会她要怎么爱自己,她曾经赋予爱和信任的胡兰成也没有教她去爱自己,只是理所当然认为她一直会爱他,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的眼睛洞察世事,她的感知敏锐异常,她的躯壳高大成熟,但她的灵魂只是个孩子,就藏在某个安全的角落里,在爱人的背弃之后,再也没有探出头来,随着她的离世,灵魂里那个孩子也走了。

胡兰成说,他的三生石上只有张爱玲的名字,可是他不知道爱玲在哪,就像张爱玲想的一样,他真的是老糊涂了,既然已丢弃,凭什么还要寻你而来。她一年半的长时间考虑,每一天必须离去的痛,扎在她的心窝子上,一步一步,都是沉重,直到再也不喜欢你。

在与胡兰成结束这段伤筋动骨的关系之后,张爱玲碰到了电影人桑弧,幸好有他的出现,精神上的鼓励与支持,使她度过了异常艰难的岁月,一个是编剧一个是导演,两人合作了好几部电影。

然而这段故事并没有得到延续,一个连垃圾都要被翻出来沦为谈资的天才女作家,和一个由孤儿成长起来的内敛电影工作者,默契地淹没了两颗心可能碰撞出的火花。

(桑弧)

虽然二人在后半生均极度缄默,相互对于情感没有任何提及,但在张爱玲自传体小说《小团圆》里,她把这段时光简化处理,故事的女主人盛九莉只平淡地说: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

这本小说,因为在张爱玲去世之前都未公开发表,所以胡兰成看不到,所以他有充分的时间对他们的过去,加以渲染。就更加说明了胡兰成后半辈子的喃喃自语是极度自负的痴心妄想。

最后的最后,胡兰成把人生中的8个女人都均等着墨,旗号却仍打着此生最爱张爱玲,张爱玲要是在天有灵,怕要托梦也要扇他几个耳光子。

痴心错付已足够可怕,胡兰成后半生对张爱玲爱过他这件事的刻意描画更是可恶。

这世间,所有的爱,

原本只需要一朵花苞开放的样子,不是吗?

(本文仅代表个人观点,喜欢张爱玲的朋友请尽情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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