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佐王成君
“殿下不必客气！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穆，名叫宁珺，宁静之宁，左（佐）王成君的珺！”穆宁珺语气平静，而说出来的话却让燕洵猛然一惊！
到底是“左王成珺”？还是“佐王成君”？
燕洵不禁收敛了笑意，神色凛然地看着她，“想不到姑娘竟有如此凌云壮志？不过，这只怕不是真名吧！”
穆宁珺仍旧浅浅一笑，“名字是假，寓意却是真的。再说，殿下难道不想成就君临天下的壮志么？”
燕洵默然不语，是啊，世人敬仰的那个位子，万众瞩目的君王，谁人不想？
穆宁珺并未理会燕洵的沉默，只是吩咐道：“离湘，把东西拿来！”
离湘随后从一旁取出一个长约三寸的匣子，递给穆宁珺。
穆宁珺站起身来，走到燕洵身旁，将匣子放在桌上，轻巧熟练地打开，一柄宝剑顿时出现在眼前。
“殿下，这是龙渊剑！你是习武之人，自然也该知道此剑的来历。龙渊剑向来是君王佩剑！宁珺今日，将此剑赠予殿下。”
话语云淡风轻，可是任何一句话，被外人得知，却都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燕洵看着传说中的天子之剑——龙渊剑，上决浮云，下绝地纪，匡诸侯，服天下。如今，就在他的眼前。
他不怀疑这把宝剑的真假，只是心中不解！
“为何选我？”燕洵冷冷开口。为何选他？为何是他？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跟殿下有着共同的仇敌，为何不能合作？”穆宁珺看着他严肃冷厉的眼神，并没有丝毫畏惧。
“你跟魏帝有仇？”
“血海深仇！”
“我如何信你？”
“殿下只能信我！”
燕洵微微拧眉，眼神中仍是不解！
穆宁珺依然保持着浅淡的笑容，那笑容让她看起来没有那么清冷，但燕洵却觉得真正让人不寒而栗的，恰恰是她的笑容。
“殿下！你已经信任我了。不然，你也不会相信楚云给你的情报。还有，殿下，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现在的处境应该十分不佳，燕北混乱割据，军心涣散，民心不稳。大魏又率兵来袭。燕北应该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刻了。”
他深吸一口气，此人确实不容小觑。况且她掌握着各国最高机密，若得她相助，他的这条路，或许会好走一些！沉思良久，燕洵忽然抬眼问道：“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你愿意合作？”穆宁珺反问道。
燕洵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穆姑娘手中势力强大，怎么可能白白地帮我做事！说吧，佐王成君，你最终要的是什么？”
“殿下错了！穆宁珺什么都不要！”穆宁珺微笑着回道。
燕洵拧眉，实在看不透她。
穆宁珺笑了笑，“我刚刚已经说了，我跟殿下有共同的仇人，帮助殿下，就是帮助我自己。如果真的要什么的话，大概也就是魏帝的命了！”
燕洵冷笑一声，“穆姑娘真会说笑！你连大魏的最高军事机密都能拿到，杀一个小小的魏帝，还不是易如反掌？”
穆宁珺摇了摇头，“殿下又错了！杀了魏帝，算不得报仇。杀了他一人，却还有他的儿子会坐上皇位，还有宇文家族会扶持新帝登基。真正的报仇，是整个元氏，宇文氏，甚至是现在的整个皇室的覆灭。”
燕洵的身子猛然一震，看着她古井无波的眼神，并不怀疑她的话有半分是假。因为他认得那种眼神，那种眼神，和他当年囚禁莺歌苑时，相差无几。满眼仇恨，杀意森森。可她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会跟整个皇室有如此深的仇恨？
“你到底是谁？”燕洵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穆宁珺微笑道：“殿下，现在不是透露我真实身份的时机。还希望殿下见谅。我只能告诉你。宇文府的谍纸天眼，还有南梁长公主的谍纸秘府，背后掌控的人，都是我们。楚云提供给你的消息之所以如此迅速准确，是因为都来源于江湖上最大的情报收集点——天机楼！而我，正好是天机楼第十九代传人！至于为什么宇文玥发现不了天机楼的存在，那是因为，谍纸天眼得到的消息，都是天机楼抢先收集放出去的。有些是我们的人卖给他们的信息。天机楼的人无处不在，但又无迹可寻。它的来源，除了最高层掌权者，其他人都无所得知。但是天机楼的人，是天底下最忠诚的人，一旦自己的身份败露，他们都会选择自尽。因为背叛者落到天机楼的手里，下场只会更惨。”
燕洵听完，细细深思，问道：“难道你是风云令主？”
“风云令？殿下也知道风云令？”穆宁珺转头略显惊讶地问道。
燕洵点了点头，“以前听过一些。我记得宇文玥一直在追查风云令的下落，他说，风云令主，就是江湖谍者效忠的人！”
穆宁珺忍不住“噗嗤”一笑，“还真是让殿下失望了，我可以说是江湖谍者效忠的人，但我不是风云令主！”
“嗯？”燕洵更疑惑了。
“殿下无须知道那么多，殿下只需要知道，大魏有谍纸天眼，但是你有天机楼。在这一点上，你就已经占尽先机了！天机楼的人只擅长搜集情报，传递情报，隐藏身份。对于夺取江山和政权这种事，还是需要有军队的力量！这也是我选择跟殿下合作的原因。”
“好，既然如此，我燕洵，就信你一次！说吧，穆姑娘打算怎么合作？”
穆宁珺面带微笑，“很简单，一，我会让楚云给殿下提供最精确的军事情报。也请殿下允许我参与燕北的军事会议！对外就称，我是殿下请来的谋士！但是殿下不能对任何人泄露我天机楼的任何一件事，任何一个人！二，我这里有一个人，希望殿下能够将他收入军中，给他军权。他会帮殿下解决这一次的危机。三，”
穆宁珺忽然停住了，淡笑着看着燕洵，“殿下，难道你没有疑问吗？”
燕洵淡淡一笑，“穆姑娘自然会解释，我何必问？”
穆宁珺顿时脸色变了变，很快恢复平常，不愧是反出长安的人！
她微笑道：“那我就实话实说。对于这两点，我知道殿下很为难，毕竟让一个陌生人参与军事决策，又让一个陌生人掌握一部分兵权的确不现实。但是，请殿下相信我们。我会尽我所能为殿下出谋划策，而我举荐的这个人，他确实有着很强的作战本领，我用我的性命向殿下保证，如果殿下信他，他一定会忠于殿下。绝无二心。”
诚恳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请求，穆宁珺一直在等着燕洵的回答。而燕洵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偏头看向一边，因为他似乎闻到了一股怪异的味道。
“小姐，该服药了！”离湘端着药碗走到了穆宁珺身旁。
穆宁珺不禁也皱起了眉头，用责怪的语气说道：“离湘，客人在此，怎么如此不识规矩？先拿下去，我等会儿喝！”
燕洵看着她，好像从一开始，她就一直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还是第一次看见她露出这样怨怒的神色。又看了看离湘手中的药碗，刺鼻的药味一开始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下更加好奇起来了！
离湘摇摇头，坚决不依，“小姐，误了时辰，这药可就没效果了。”
“穆姑娘，身体要紧，你还是先喝药吧，不用管我。”燕洵对着她粲然一笑，然后在桌旁坐下，“我也有些渴了，让我喝口茶吧！”随即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细细品了起来。
穆宁珺接过离湘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拿下去吧！还有，楚风如果回来，叫他在前厅等我！”
“是，小姐！”离湘端着药碗姗姗退下。
燕洵看着她把那一晚黑乎乎、看起来苦得不行的药一口气喝完，心中忍不住惊叹了一声，又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免有些怀疑，难道她身体很差？
“殿下，刚才我所说的两点，不知殿下怎么看？”穆宁珺重新挂起了完美的微笑，对着他问道。
燕洵不紧不慢地饮了一口茶，“只要你们肯忠心于我。我自然答应。那这第三点是什么呢？”
穆宁珺着实没有料到燕洵会这么快答应，不禁面露喜色，继续道：“第三点其实很简单，请殿下允许我住进侯府的笙歌居！”
燕洵手中的茶杯一晃，茶水洒落在了衣服上,溢出缕缕清香。
“笙歌居？你居然连我的王府都查探得一清二楚？你可知道......”
“笙歌居是侯爷夫人生前居住的地方！这我是知道的！”
穆宁珺打断燕洵的话，看着他一脸的怒色，仍旧浅浅笑道：“殿下别急，我并没有对长者不敬的意思。只是因为我身份特殊，燕北境内不能随意居住。我也打听过了，殿下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靠近笙歌居。这样对我就更好了，我素来喜静，不希望被打扰。再者，我住在侯府，跟殿下商议大事，也很方便不是吗？”
燕洵竟然无言反驳，可是，若是被阿楚知道了，她会怎么想？会怪他吗？会吃醋吗？笙歌居，他回来以后，就命人打扫得干干净净，除他一人，一律不得入内。可是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