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可不像赵晨口中的“周扒皮”一样压榨员工,工资准时发、不加班、不考核、不开会,有时生意惨淡,边珍就会心事重重,之前秦一完全没压力,看到边珍这么上心,秦一也不敢再当甩手掌柜。
每到法定节假日放假,边珍都对秦一这个老板放心不下,主动留下来处理民宿的事情,秦一让他回家多陪陪父母,边珍走的时候对民宿的所有事情都一一交代好。
“快回去陪陪父母吧,第一次见放假还这么认真的工作搭档,要是我自己搞不定的事情我就去问问隔壁老板。”
边珍的哥哥开着摩托车在外面等她,眼看着边珍消失在眼前她才转过身忙手头上的事情。节假日让边珍回家也是想让她放松一下,也是让自己在万家团聚的日子能忙碌起来,这样就不会想起爸爸,也不会想起邓柯。
曾经的秦一为了讨生活,为了让家人聚会讨论的时候是一份体面的工作,为了成为别人家的孩子,咬牙坚持了这么多年。可是没人知道,她曾经觉得最好的工作竟然是图书馆管理员。爸爸走的那两个月里,她又是个没有家的人了,那以后无论人不人,鬼不鬼的,她都打算遵从自己的内心而活。
来这里这么多年,母亲从来没有说过想家,她知道母亲也想回重庆看看。母亲每天都会收看重庆新闻,过节的时候她也总会跟秦一说:“不知道你哥现在在干嘛?”
听到这些她总是鼻头一酸,喉咙灌了铅似的,却还是装作平静的语气:“我打电话给你问问啊”。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母亲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要跟着她在外面奔波。
边珍不在的日子秦一每天都像陀螺一样连轴转,现在才发现真如赵晨所说的她是在压迫劳动人民,看来的确要给边珍找一个帮手了。
想到赵晨,她发现在民宿里好像很久没有看见他的影子了。她快步走到他的房间门口,急促的在门上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回响,她心脏也接着在胸口敲了几下。
并非因为自己作为民宿的老板,对于住进来的每一位顾客负有安全保障义务,出了事情要承担责任。而是赵晨是一个人,还是和她一起住了很久的大活人,虽然在她心里给赵晨有着无关紧要的排序,位于民宿中她养的名叫猫十七的猫之后,位于窗外鱼缸里那条叫大鲨鱼的红鲤鱼之前,但终究是有星星点点的联系。
她又敲了几下,这次的声音更大了。就在她掏出手机思考到底是报警还是找人破门的瞬间,门从里面打开了。对于秦一的无故打扰,赵晨惺忪的睡眼和向上炸开的头发,以及房门开的小小门缝都在反抗她这个不速之客。
“干嘛?又来催房费?我上个月不是交给边珍了吗?还是过来看看我死了没有?”他站在门后昏暗的房间里,每一句话都生硬的从门缝中挤出来。
“今天中秋节,叫你下去一起吃饭,边珍不在,我忙不过来,所以找你帮忙来了。”遇强则强的理论在秦一这里一点用没有,赵晨态度强硬的时候,她的气势立即就弱了下来。
看秦一站在门口不达目的不罢休,赵晨抓起一件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就出来了。下楼时正好在楼梯口遇见猫十七,猫十七立即跳起来越过扶栏窜了下去,一溜烟的跑开了。它害怕赵晨,每次赵晨不是伸腿把它撵的远远的,就是把它抱在手里让它盯着鱼缸里的大鲨鱼。
“今天晚上吃啥?”
“火锅。”
“中秋节不是吃月饼吗?”
“谁告诉你中秋节吃月饼的?中秋节就是吃火锅。”
“你当我傻呢!”
“我们家中秋节就是吃火锅。”
秦一不知道跟在她身后的赵晨是什么表情,就算他在她背后做鬼脸也不所谓,眼睛没有看见的东西就当成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