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4月28日 星期四 晴
中午午休时间，学生们已经躺下休息，不过，多数人眼睛都还睁得大大的，左看右看；启深站在讲台上，准备等全班完全安静下来读《我要做个好孩子》给同学们听；启新拿着扫把和垃圾铲巡视教室，看见垃圾就清扫干净：我坐在小床上，准备阅读《历史就是这么率真》，这几天我一直在看这本书......一切似乎都井然有序。
“老师，刚才启新扫地的时候，把我的被子随便丢进了长条柜里面，没有把它整理平整就丢进去了，搞得我还要去整理一下。”启秦躺在桌子上，看见我的视线扫描教室，截住了我视线的一头，拉扯住了我的注意力。
学生的被子、枕头都要求用一个有拉链的袋子装好，放在教室后面的长条柜里。
启秦的被子天天在学校，但是，他天天只拿一个枕头，被子总是留在长条柜里，没有拿出来用过。无论我怎么逼他拿被子盖，他把我的话都当成耳边风。即使冬天，北风呼啸，人人冷得受不了，他依然脖颈下面一个枕头，身上什么都不盖，蜷缩着身体躺着。即使那段时间气温比较低，他生病了，咳嗽得很厉害，鼻涕流个不停，他也不愿意盖被子。那段时间，他虽然戴着口罩，周围的同学仍然纷纷侧身躲过，备受嫌弃的他还是不愿意盖被子。我逼他必须拿被子盖好，注意保暖。他一边嘟囔：“我有不冷。”一边极不情愿地去拿，仅仅盖了一个被角在身上。
但是，他对他被子的关注从来没有放松过。
曾经有一段时间，校外托管班暂停开放，中午外出托管的启兴无处可去，只能留在学校，我把他安排在长条柜上面睡，又从柜子里拿出那条不知道谁的小被子给他盖。
没想到，起床后，启秦发现启兴盖着他的被子，大声责备道：“你为什么盖我的被子？你啥个意思？”（他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这话。我们一般说“你什么意思”。）
启兴很委屈地说：“我怎么知道呀？是老师给我盖的。”
他马上来到我面前，生气地质问我：“老师你啥个意思？为什么把我的被子给启兴盖。你要知道那是我的被子！”
“是你的被子你为什么不盖？我见到长条柜里那条被子没有人用，我就给他盖了。我怎么会知道那是你的被子啊？”我也生气地看着他，说，“你如果不要别人动你的被子，你就每天乖乖地把被子拿好，自己盖好。”
他当然不愿意盖被子，所以生气地离开了。
今天依然如此，他不拿被子盖，被子出了意外，他就很不高兴。
听到他向我投诉，启新也不愿意沉默。他看了我一眼后，又看着启秦说：“你的被子从长条柜里面掉出来了，我是帮你把它捡进柜子里面去。难道帮你放进柜子里面去也不行吗？”
“行啊，可是你要帮我整理好它。”启秦还是觉得道理在自己这边。
我不愿意再听下去了，叫他：“你现在去整理一下，或者是把被子拿过来盖好。”
他躺在桌子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我又示意他去，不要他等会儿又在我面前抱怨。
“我已经整理好了。”他说。
“那么你现在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
其实他并不止现在没有问题，在他躺下之前他就已经把事情做完了，没有问题了，但是他就是要告诉我一声，要让我帮他维持所谓的公道和正义。
我当然生气：“你已经解决好了的事情，就这么一件小事都一定要告诉我吗？你以为我很有空是不是？”
“你现在不是没有改作业吗？”他振振有词地说。
我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我现在没有批改作业，他看来就是非常有空。既然这么有空，就有时间听他絮絮叨叨，就有时间解决他的琐碎的事情。
我更生气了，提高了音量：“你知不知道现在是我下班的时间，是我的休息时间。我牺牲了我休息的时间，看着你们午睡，管理你们午睡的纪律，你还觉得我很有空。我就算在下班时间、在休息时间也必须批改作业、备课，必须管理你们才行的。是吧？你知不知道你们现在已经在睡觉了，躺下了，而我呢，还在这里管理你的事情，还在管理全班的纪律，希望你们能睡得好一点。你究竟有没有良心的？”
我这话不仅要说给他听，也要说给全班学生听。
应该绝大多数学生都不知道，老师是牺牲了下班时间牺牲了休息时间，管理他们午饭和午休的纪律的。而他们的违反纪律，就是影响了老师的正常休息。
和启秦的这一段对话，真让我觉得做一个老师的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