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杉版资治通鉴【1733】口蜜腹剑李林甫。2022-11-05

14、

十二月二十八日,吐蕃攻陷达化县,屠城,又攻陷石堡城,盖嘉运不能抵御。


资治通鉴卷第二百一十五

唐纪三十一

公元742年——747年11月

共5年11个月


玄宗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中之下


天宝元年(公元742年)

1、

春,正月一日,皇上登临勤政楼,接受朝贺,赦天下,改年号为天宝。

2、

正月六日,另设平卢节度,任命安禄山为节度使。

此时,朝廷声威教化所施及的州有三百三十一个,笼络牵制,名义上归属唐朝统治的“羁縻州”有八百个,设置十个节度、经略使以备边。

安西节度抚宁西域,统辖龟兹、焉耆、于阗、疏勒四镇,治所在龟兹城,有兵二万四千人。

北庭节度防制突骑施、坚昆,统辖瀚海、天山、伊吾三军,屯驻伊州、西州二州境内,治所在北庭都护府,有兵二万人。

河西节度断隔吐蕃、突厥,统辖赤水、大斗、建康、宁寇、玉门、黑离、豆卢、新泉八军,张掖、交城、白亭三守捉,屯驻凉州、肃州、瓜州、沙州、会州五州境内,治所在凉州,有兵七万三千人。

朔方节度捍御突厥,统辖经略、丰安、定远三军,三受降城,安北、单于二都护府,屯驻灵州、夏州、丰州三州境内,治所在灵州,有兵六万四千七百人。

河东节度与朔方掎角以御突厥,统辖天兵、大同、横野、岢岚四军,云中守捉,屯驻在太原府忻州、代州、岚州三州境内,治所在太原府,有兵五万五千人。

范阳节度临制奚、契丹,统辖经略、威武、清夷、静塞、恒阳、北平、高阳、唐兴、横海九军,屯驻幽州、蓟州、妫州、檀州、易州、恒州、定州、漠州、沧州九州境内,治所在幽州,有兵九万一千四百人。

平卢节度镇抚室韦、靺鞨,统辖平卢、卢龙二军,榆关守捉,安东都护府,屯驻营州、平州二州境内,治所在营州,有兵三万七千五百人。

陇右节度备御吐蕃,统辖临洮、河源、白水、安人、振威、威戎、漠门、宁塞、积石、镇西十军,绥和、合川、平夷三守捉,屯驻在鄯州、廊州、洮州、河州境内,治所在鄯州,有兵七万五千人。

剑南节度西抗吐蕃,南抚蛮獠,统辖天宝、平戎、昆明、宁远、澄川、南江六军,屯驻益州、翼州、茂州、当州、巂州、柘州、松州、维州、恭州、雅州、黎州、姚州、悉州十三州境内,治所在益州,有兵三万九百人。

岭南五府经略绥静夷、獠,统辖经略、清海二军,桂州、容州、邕州、交州四管,治所在广州,有兵一万五千四百人。

此外又有长乐经略,治所在福州,有兵一千五百人。东莱守捉,治所在莱州;东牟守捉,治所在登州;有兵各一千人。

总计镇兵四十九万人,马八万余匹。开元之前,每年供边兵衣粮,费用不过二百万;天宝之后,边将奏请增兵越来越多,每年用衣一千零二十万匹,粮百九十万斛,公私劳费,人民开始困苦了。

3、

正月八日,陈王府参军田同秀上言:“我看见玄元皇帝在丹凤门上空中,告诉我说‘我藏灵符,在尹喜故宅。’”皇上遣使于故函谷关尹喜台旁果然找到灵符。(老子西出函谷关,守关官员尹喜接待,老子为他写下《道德经》。)

4、

陕州刺史李齐物开凿三门运渠,正月二十五日,渠成。李齐物,是李神通的曾孙。

5、

二月十一日(原文误置于正月,根据柏杨考证修改),群臣上表,认为:“函谷宝符,暗中应验年号;先天不违,请于尊号加‘天宝’二字。”皇上听从。

华杉曰:

“先天不违”,引用自《易经》:“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意思是说,人的行为先于天时,而天不违背人意,后于天时,则人则尊奉天时。前者是说,兴人事得天相合;后者是说,人知晓天时或天理而奉行之。

6、

二月十五日,皇上祭祀玄元皇帝于新庙。

二月十八日,祭祀太庙。

二月二十日,合祭天地于南郊,赦天下。改侍中为左相,中书令为右相,尚书左、右丞相恢复为仆射;东都、北都改称东京、北京,州改为郡,刺史改为太守;桃林县改为灵宝县。田同秀擢升为朝散大夫。当时的人都怀疑宝符是田同秀搞的鬼。隔了一年,清河人崔以清又说:“我看见玄元皇帝于天津桥北,说藏符在武城紫微山。”皇帝敕令使者前往挖掘,也找到了。东京留守王倕知道他是欺诈,逮捕审问,果然认罪。上奏。皇上也不治他欺君重罪,只是流放而已。

7、

三月,擢升长安令韦坚为陕郡太守,兼领江、淮租庸转运使。

当初,宇文融垮台,官员们谈论财利的风气稍微消停。等杨慎矜得到宠幸,韦坚、王鉷(hong)之徒又竞相以增加国库收入的建议,百官有事权的,开始另外设置特使主持,原来的本官反而充数而已。韦坚,是太子妃的兄长,为吏以干练机敏著称。皇上派他督办江、淮租运,每年增加收入巨万;皇上认为他很能干,所以擢任他。王鉷,是王方翼的孙子,也因为善于征收租赋,任命为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

8、

李林甫为相,凡是才望功业超过自己,并皇上所亲厚、势位逼近自己的,必定千方百计排挤出去;尤其忌恨文学之士,或者假意与他结交,甜言蜜语奉承,以暗中陷害。世人称李林甫“口有蜜,腹有剑。”(这就是“口蜜腹剑”成语的来源。)

皇上曾经陈列乐队于勤政楼下,垂帘观看演奏。兵部侍郎卢绚以为皇上已经走了,没有下马,垂鞭按辔,横过楼下;卢绚风采清粹,皇上目送他远去;深叹他的风度。李林甫常常以金帛厚赂皇上左右,皇上一举一动,他必定知道;于是召卢绚的子弟,对他们说:“尊君一向有很高名望,如今交州、广州太守出缺,圣上想要让尊君担任,可以吗?如果不愿远行,恐怕就要被降职;或者,以太子宾客、詹事身份前往洛阳,也是优礼贤人的任命也,如何?”卢绚惧怕,请求调任太子宾客、詹事。李林甫恐怕不符众望,于是任命他为华州刺史。到任不久,诬陷说他身体有病,不能处理州事,调任太子詹事、员外同正(在正式编制之外,待遇与正式编制相同)。

皇上又曾经问李林甫:“严挺之如今在哪里?这人也可用。”严挺之当时为绛州刺史。李林甫退下后,召严挺之的弟弟严损之,告诉他说“皇上待尊兄心意甚厚,赶紧想想能见到皇上的办法,可以奏称得了风疾,请求回京师就医。”严挺之听从。李林甫拿着他的奏书报告皇上说:“严挺之衰老得风疾,可以暂且授给他一个散官,让他方便医药。”皇上叹息良久;夏,四月二十八日,任命为太子詹事,又任命汴州刺史、河南采访使齐澣为少詹事,都是员外同正,在东京养病。齐澣也是朝廷宿望,所以李林甫忌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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