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亥与圆画前后出了一梦楼,只听门口有人喊道:“天机神算,不准不要钱。”那人正是陆振平。
福亥一听,正好想要算一算自己与那女子有几分缘,便来到那道士面前问道:“如何算?”
陆振平道:“只看面相便可。”
福亥又道:“那道长帮我看看吧,看看我日后运势如何?”
陆振平心里知道,此人便是这当今青叶国国主,也算出福亥日后命运之归,陆振平算命是为了赚口饭吃,他可不敢实话实说,若说出所算定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他便捡一些好听的话说与福亥来听,福亥听后高兴道:“你再说说我与那楼中女子姻缘如何?”
陆振平听后又敷衍道:“此缘乃天注定,自会水到渠成。”
福亥听后心中暗喜,又见圆画出来忙高兴道:“这道士说得我心喜,多赏些!”
圆画急忙给了赏钱,二人皆高兴离去。
陆振平见二人走远不禁叹息道:“七年之内,可安也!”
陆振平心里明白,他对福亥说的那些话都是虚假的善巧之词,七年后福亥定会发现自己是在骗他,到时难免还会惹祸上身,但那也是七年以后的事了,那时再想办法脱身也定不迟。
赵厚德因昨晚做了噩梦,到天亮才深睡去,这一觉醒来已过辰时,赵厚德因昨晚喝多了酒,起来时头还有些沉痛。看那窗外的太阳已经爬得很高,赵厚德急忙收拾好行囊下楼而去。
刚走出房门,只见房间里墙上挂着那幅画在看着赵厚德的背影,或许每个从这房间走出的背影,都会被那看似没有生命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我们这些自以为有生命的人类,却全然不知。
转眼间赵厚德已来到楼下,见楼下都是客人很热闹,五姑娘正在为大家弹唱,所有人举起碗中美酒高声喊道:“好!”
也有一些人喝了酒后对旁边人小声说道:“我若能得五姑娘良宵一刻,死都甘心了。”
一旁之人不屑的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五姑娘也是你这种人敢想的?”那人无语相对,可是心里还是觉得很美,即使只是随便想了想。
众人全神贯注的看着五姑娘,耳中听着美妙的声音,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赵厚德正准备离开,却突然想到什么事情,连忙来到柜台处说道:“掌柜的。昨日我喝醉了酒,还没给您酒钱吧?”
赵厚德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银子。那孟掌柜的是如此吝啬之人,若没给钱怎么会让他大摇大摆的离开一梦楼。
孟掌柜说道:“赵官人。您的银两,昨日与您喝酒的官人已经都付过了,对了。他还有封信要我交给你。”
赵厚德听了这话一回想,昨日喝多时好像是过来个人与他一起喝酒,只是此时那人相貌模糊,昨日说了什么也全然不记得了。只是清楚得记得发生过这件事。赵厚德接过信谢过孟掌柜后便离开了一梦楼。
这便是世人对美与丑的真实流露,直到赵厚德离开时,也没有人愿意回头多看他一眼,大家的眼睛都死死得盯着狐月心不放,生怕低头的瞬间错过了她那妩媚的身躯在微微的抖动,殊不知,天下人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赵厚德出门后见到一算命道士在哪里,赵厚德从小就不相信这些鬼神命运之说,没有理会便匆匆离开了。
只听见陆振平大声对着赵厚德背影说道:“先生为何如此匆匆,难道是不信这世间大道?我算先生此去必逢凶难。听贫道一言可好?明日午后出发,日落前到,便可解此劫!”
赵厚德听了心想,定是江湖骗子,为了赚些不义之财如此说人,真是可恨。赵厚德没有理会他随口大声回了句:“我命又我,不由天!”说完便匆匆离去。
赵厚德走后陆振平叹息一声自言道:“哎,你的命还真不由你!”
赵厚德离开后急忙想着先回家探望母亲,路上边走边看那封信,脸上露出了喜悦之情。赵厚德加快了脚步,想把这好消息早点告诉母亲知道。
没过几个时辰赵厚德便回到了離村,见了家中老母,弟弟赵叔不知又去哪鬼混去了,母亲见赵厚德先是问道:“今年如何?可有为我赵家光宗耀祖啊?”
赵厚德低声回道:“母亲,今年又未能顺利参加选试。”
赵母听后大发雷霆:“你说你啊,这么大的人了,连续三年都未能成功,你天天就窝在家里看那没用的东西,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吗?”
赵母边说边假装大哭起来,只见声音不见眼泪,还没等赵厚德开口赵母又接着怒道:“你赶快收拾东西滚蛋,这个家容不下你这混吃之徒。”
赵厚德又恭敬地深鞠一躬说道:“母亲。这次回来正是和母亲告别的,考试虽未能通过,不过在回来的路上我巧遇一人,那人给了我一封推荐信,说是让我到斗木镇去上任做个镇长。”
赵母一听这话连忙笑道:“我的儿啊!你怎么不早说,竟有这等好事?你快收拾下东西今日便连夜赶过去吧。”
赵厚德本打算明早再去的,可见母亲这么说只好答应下来。赵母接着又不是好笑的说道:“儿呀,真是你父亲在天有灵,没想到我们赵家还有出头之日,你先行过去上任,等你弟弟回来我们一块过去找你,咱们一家人总该要一起生活的。”
赵厚德明白母亲之意便又回道:“母亲,您别着急,等我先过去,若是真的顺利做了镇长,我在回来接母亲和弟弟岂不更稳妥?”
赵母心想说得也对,也不急于这一两日,后便急着催促赵庸赶紧上路,赵厚德进屋连坐下小歇会都不得,便又连忙上了路。
夜深人静,赵厚德独自一人走在漆黑的路上,前半程路还好走些,沿着離村向东一直到黄土镇,没过几个时辰便到了。
再一看天空,黑漆漆的大块云朵正在赵厚德的头顶,像是知道赵厚德要去斗木镇一样,紧紧的跟着他。期间,一些黑云想是累了又换来几批接替着出现,赵厚德只觉这一夜很漫长,连平日可见的月亮也都躲在了黑云的后面。
赵厚德加快了脚步,可是从黄土镇到斗木镇的路都是难行的小路,白天走起来都不平稳,这夜晚只能凭着感觉摸索着走。期间,赵厚德不小心栽了几个跟头,可是想着过了今晚,或许自己的命运就会彻底改变,便兴奋不已。
赵厚德又回想到白天看到的那封信,上面大概说道:“斗木镇镇长牟世黎即将到任,你带着这封信到镇衙内,把这信交给镇上管事的,镇管事看过信后便会让你去做新任镇长,此笔迹镇中镇管事处都有留底,见信如见人,你自可放心去上任。”
这镇管事没有实权,平时负责管理一些镇上史料,帮助镇长出谋划策,处理一些镇上的琐碎之事。
赵厚德一路摸黑走着,又过了半个时辰,便开始小心翼翼的慢下脚步来,因为生活在这里的人都知道,前面便是误情桥了,也是这整个青叶国唯一一座桥,是通往玄水山和金虎山方向唯一的通路。
这桥下面便是万丈大河,黑夜里的大河深不见底,若是不小心掉下去小命不保。所以赵厚德才小心翼翼的扶着桥上木石缓慢的走着,这桥是由长木和石头所造,桥面以上都是木质的,桥面以下则是用重石堆积而成,这桥也有千年历史了。
赵厚德走过误情桥又摸着黑路走了一会,此时天已有些放亮,赵厚德可以隐约的看到脚下的路,脚步也加快了些。
斗木镇镇衙一般过了辰时才开大门,赵厚德一夜赶路刚过了卯时便已来到镇衙门口,见大门关着,心想定是来早了,便靠在镇衙门口一处石蛟大石上打了个盹。
这石蛟也很特别,别处镇衙门口摆放的都是石狮子,只有斗木镇衙门口摆放了一重石雕刻的蛟,此蛟足有一丈之高,五六尺宽盘旋向上如潜龙一般镇在那里,此蛟龙又为水龙,因斗木镇地处玄水山脚下,此蛟为镇守北方之水而雕,故又为水龙。
当年未雕此石蛟之前连年干旱无雨,后有一仙道路径此地,便对当时的镇长说道:“此斗木镇多年无雨,全因天上掌管施雨之神蛟龙星君,见你们这里的百姓不重视他,还曾有人出言不逊咒骂了他,所以他一生气,才使得这里百姓多年受灾。”
那镇长也相信了,定是有人得罪了天上神仙才惹得此祸。才又问那仙道如何化解,便上报当时的青叶国主,派人历经数十载雕了此石蛟,又令百姓在家中祈祷供奉蛟龙星君,至那以后斗木镇便从此风调雨顺,这也只是个传说,一千年前的事已无处考证。
只是留下来的石蛟历经风雨后高高的耸立在那,或许真能保护一方百姓风调雨顺吧。
那赵厚德身靠石蛟,鼾声已起。
镇衙内中间摆放着一张长桌,桌上摆放着堂木笔纸,正有一人在那整理着,这人身穿布衣,头戴高帽,像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年龄三十上下,匀称身材,肤色偏白。
此人上方挂有一块长匾,匾上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明镜高悬。”
下面还有几个衙役在那闲聊,其中一人说道:“听说了吗,井木镇那边最近很不太平,就在昨日又有两个倒霉的被山贼盗匪所杀。”
另一个衙役回道:“听说了,死了两人,才五十左右的年纪,还是对夫妇,真是可惜了!”
另一个衙役道:“那可惜什么,听说那一带山贼出没频繁,前不久连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都给害了,这才可惜呢,这帮山贼真是一点没人性。”
在那正忙活的书生听到这话心里觉得不对,心想自己家中老父母还在井木镇生活,不会是他们出了什么事吧,想到这里又呸呸呸道:“一定是别人!”
自从听了这话,心里总是悬着,再难平静下来。后大声问道下面衙役:“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其中一个衙役回道:“当然是真的了,最近井木镇那边不太平,每天都有百姓遇害,听说是一伙杀人不眨眼的山贼干的。也没人管这事,还好这事没发生在我们斗木镇,不然哪会像如今这般清闲。”
旁边另一衙役插话说道:“这还得感谢我们镇长领导的好,如今已经一连好久没有什么案子了,真是舒服啊。”
那书生急忙放下手中东西向镇衙后院走去,后院是一间大院,院中一间房内有一人伸着懒腰,正缓缓的走了出来。
那人四十左右年纪,身穿官服头戴官帽,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个懒汉的形象,此人正是这斗木镇镇长牟世黎。
这牟世黎因家中有一远房亲戚,在城中史府当个管事的管家,而这牟世黎的镇长之位,就是通过这成关系才得来的,他在职期间有百姓申冤,也常常不升堂受理,可苦了一方百姓。
因为有牟镇长在,所以这斗木镇衙门便成了整个青叶国内,最清净的一个镇衙了。
青叶国的镇长任职三年就会重新选拔,或者由城中高官指派人选过来上任,今年刚好是第三年,再过几日就是他卸任之时。
所以牟世黎最近常往城中史府跑,想着送些好处让自己继续任职。
镇长见那书生慌忙走进后院便问道:“伊吕,你有什么事吗?”
那书生正是镇管事的,姓伊名吕。伊吕连忙说道:“镇长大人,我想告假半日回家探望父母,父母若安康我午后便可赶回。”
牟世黎说道:“就为这事啊。你去吧,不过要早些回来,我午后还要赶往城中去趟史府,有些事情需要打理,这镇中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处理呢,你可要明白。”
伊吕连忙回道:“是,大人,我快去快回。”说完急忙从镇衙后门匆匆离去。
伊吕儿时是跟着父母生活在井木镇,从小聪明伶俐又喜读书,曾励志要做一番大事业,可没想到前些年曾几次进城谋个差事,都未随他心意,一身才华总不得施展,后又因生活所迫,才不得不屈身到这斗木镇做了个镇管事,混口饭吃。
今日怕是会有暴风雨要来,从昨晚到现在天空的乌云越聚越浓,如今已是整整一大块。
衙役打开了镇衙大门,只见狂风袭来,大门被吹得摇摇晃晃,其中一衙役找来两个木头桩子,才让大门停止了摆动。
门口被大风吹起的尘土弥漫在空中,模糊之中有一衙役发现石蛟旁,好像有什么东西。
大家过去一看竟是一个人,其中一衙役轻轻踢了几脚嘴里碎骂道:“哪来的叫花子醒醒,这是你睡觉的地吗?”
还在睡梦之中的赵厚德觉得有人在唤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见眼前几个衙役其中一人嘴里骂道:“让你快走呢,再不走把你抓起来、关进牢房,臭叫花子!”
赵厚德渐渐清醒了,原来他们是把自己当成要饭的了,又见自己满身尘土确实像个叫花子。
赵厚德连忙起身抖落身上尘土,恭敬地说道:“几位官爷,小人并非要饭的,而是来找你们镇管事的,有要紧得事。”
衙役们听后说道:“我们镇管事不在,若是没有什么人命之事,你快离去吧,我们镇长可没空管你这闲事。”
赵厚德又连忙说道:“几位官爷让我进去见你们镇管事吧,小人真有要紧之事,还麻烦官爷进去通报一下,就说是关于下任镇长之事。”
几个衙役一听下任镇长,这也正是镇长牟世黎最近所忙之事,想必此人真有什么要紧之事。后便进去禀报了镇长牟世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