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舞厅力捧的台柱子,娇俏而美丽,朴素淡雅,有着清冽动人的歌声,
他,是后台的杂工,搬卸道具,舞台清理,琐琐碎碎的事情便是他的每日的工作 ,
他和她本不该有任何交集,
却偏偏有了交集。
她中意这个整日跑前跑后,怯怯的偷看自己的的他。
他迷上了这个整日淡妆,长发盘起的优雅的她。
入夜,无星无月。上海,灯火通明。
弄堂被街灯照的通明,小贩堆着殷勤的笑讨好的望着贵妇小姐们,希望她们可以施舍点,照顾一下他们的小本生意。而大多数只是轻蔑地一瞥,便扭动着曼妙的腰肢,妖冶地走向那些西装革履的男人们,目光贪婪地望着炫目的钻石珠宝。
上海最出名的娱乐场所,苏末正站在绚烂夺目的舞台之上。
前台,苏末仍是一身素色的贴身的旗袍,深栗色的长发盘了起来,仍是一身淡雅。在这个繁华的地方,能够这样的如青荷般存在的女子,除了苏末,好像没有其他人了。苏末微闭双眼,睫毛轻颤,朱唇轻启,清冽的歌声缓缓泻出,环绕在整个舞厅。
后台,他抿了抿有点干裂的唇角,默默的整理着,只是偶尔,他的目光会穿过厚厚的帘幕,短暂的停留在苏末身上。
落幕,苏末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在众人拥簇中,在鲜花的包围中,缓缓向后台走去,苏末抬起头与他对视而笑,甜甜的,露出两个小巧可人的酒窝。 仿佛无意般,苏末将手中的细绢甩给了他。他会心一笑,调皮的把细绢系在了手臂上。继续做着手头的工作,只是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微笑。
这个微笑一直持续到了 第二天,终于被一个从海外归来的经纪人凝固了。
望着手中的船票,苏末沉默了。
她并不是不期望可以站在更大的舞台上去歌唱
只是,她有她的不舍。一面是更大更美好的舞台,一面是愣头愣脑的傻小子。苏末握着船票的手又紧了几分,崭新的船票已经泛起了道道折痕,就像苏末此刻的不平静的内心般
假装在旁边干活的他早就明白了她的纠结。他的内心突然泛起一阵苦涩。终究,她不属于这里。
默默的停下手中的活,静静的看着刚擦完的桌面,看着桌面上的自己,暗暗下了决心
转身,微笑,自作主张的替她答应了。
望着苏末惊讶的神情,他慢慢的俯在苏末耳边,淡淡的说到:丫头,你傻了吗?这么好的机会。
这也是他第一次靠她这么近。
苏末离开的那夜。 他替她把一箱箱的行李搬上黄包车 她却被人群淹,嘈杂中,甚至来不及告别。
苏末走了,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忙碌,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自己的工作,只是不由自主望向舞台的眼神中总带着些许忧伤,只是不在言语,只是沉默
三年后, 苏末回来了 。
后台的走廊,一个满脸胡渣的小伙子正在吃力的搬运着个大杂物箱子 。
走廊的尽头确缓缓走来一个曼妙女子,
他只是随意的瞟了一下,确顿时愣在原地,甚至忘了肩上沉重的箱子。
三年了。
苏末变得更加明艳,更加动人更加让人向往。
而他,却依旧在最底层的杂工中滚爬摸打。
三年如火如荼的思念并未占了理智的上风,他跌跌撞撞的想逃离她的视线。却在仓促中
打了个趔趄,重重的倒在地上.
苏末看到了他 ,也看到了他手臂上缠着的细绢 。苏末也怔住了。时间静止般,莫名的气氛在空气中涌动。
他有点惊惶失措地搬起木箱,慌忙逃开了这个走廊,逃开了她的灼灼目光。
苏末愣了两秒,拼命的追出石门。确只看到空中飘来的那抹细绢。
而他,呆呆的坐在石门后,抱着被细绢缠绕过的手臂,脸上的微笑一点一滴的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