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什么？你能看到的都是假的。
文/燕赵北羽
故事起源于道观里的一场比赛。道观里的经济不景气，这决定了要有人离开道观，自谋出路。比赛的结果是何安下打遍了所有的对手，取得了胜利。但是极想留在道观里的他，却被师傅命令辞别道观下山。罗隐真人说的也有道理：既然你的本领最高，为什么下山的不是你呢？本领低的人下去是不是不合理呢？这是一个极富诙谐同样极富思辨意味的开始。难道不是吗？有时侯你所认为的结果难道不是你一厢情愿的吗？没有人规定胜利者就会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就像故事中的何安下，取得了比赛的胜利，却丢掉了继续留在道观里的机会。不过，却有了一个下山的机会。山下的红尘世界，也许比他道观的清修要丰富多彩太多了……
他下山之后，拜了第一个老师：肖道宁，外科医生。老师非常有本事，医术高超，赚钱无数，还有一个娇滴滴的美娘子。应该是被人艳羡的对象。但是这被人艳羡背后，又隐藏着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肖道宁的弟弟是一个败家子，为了得到皇帝戴过的一个戒指不惜当掉了父母留下来的药铺。肖道宁质问弟弟为何不通过自己就变卖了祖业？肖道荣反唇相讥，哥哥你也是原来做神仙的人啊！为了嫂子你不也是还俗了吗？（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后亡。）美丽的女人是尤物，肖道宁的太太玉珍也没有摆脱这个命运，和自己的小叔勾搭成奸。何安下很快发现了这个秘密，他该告诉师傅吗？还是不该告诉师傅呢？他选择了后者，因为怕师傅受到刺激。肖道宁是爱自己的弟弟的，他挣的钱分一半给自己的弟弟。但是他的这种爱，被弟弟错误地解读成了窝囊。悲剧还是发生了，肖道融借玉珍的手杀掉了自己的亲哥哥。爱也是一种能力，溺爱恰恰相反。多年前曾经流传过一个故事，马上就要执行死刑的儿子提出一个要求，临死之前再吸一口妈妈的乳汁。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儿子居然咬掉了母亲的一个乳头，故事的背后相信一定有莫大的隐情。直到临死，他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告诉活着的我们：溺爱会害死人的。在肖道宁头七祭祀上，叔嫂破门而出，何安下挽留也没有挽留住，我在想如果他挽留住了，也许悲剧就不会再继续。他们的这种冷漠无情，刺激了何安下的报复之心。他凿穿了叔嫂偷情的小船，但是玉珍临死前的目光让他也开始了忏悔……虽然玉珍通奸在先，但是谋害亲夫却不是她的本意。通奸就该死吗？就该死在自己的报复里吗？（夫代大匠斫，希有不伤其手？）
他在禅院之中忏悔，如松禅师对他进行了点化。他们两个都明白，何安下现在已经没有那颗平常心了。何安下一向认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自己的罗隐真人师傅对自己讲的。但是，毕竟是杀人，自己是执行者，尽管对方是该死的。但是何安下也失去了自己的平常心。
赵心川来到了他的药店，不久赵心川和他的师傅彭乾吾比武，并且用偷来的太极门绝技打败了师傅。还没有来得及喝彩，却遭了师傅的暗算。赵心川偷学武功，是对呢还是错呢？不管是对与错，遇到了彭乾吾这种师傅，也只能算是他人生的不幸。师傅在暗算他之后，告诉他，有你在我自己的儿子如何当最高掌门？另外，你不应该偷学我的“九龙合璧”。第一条可以说是私心。第二条却是正大光明除之后快的理由。彭乾武这样做，难道他真的就是全错吗？世界上并非所有的道理都是直的。就像当初彭乾武的父亲过世之时，把本门的“猿击术”传给了周西宇，而没有传给他认为俗事缠身的儿子。境界不同的人，你怎么能要求他作出相同的选择呢？
彭乾武的儿子彭七子也和何安下有了交集，他们吃了一种动物的肉和心。尽管这只是故事。他们吃的肉和心是有毒的，毒药可以让你说出自己内心的秘密。这个时候我们知道，何安下的小心眼里也是想和漂亮的师娘睡觉。而即将继承掌门的彭七子，心里想的却是偷小庙里功德箱里的银子用来喝酒。何安下内心里有的欲望，平时被牢牢地克制着。彭七子内心的愿望，也同样是被牢牢地克制着。因为他们有一个身份。这种身份对他们内心的原始的欲望是有克制的。但是如果有一天，他们失去了控制呢？欲望就会源源不断的冒出来。内心的隐私，每个人都会有。撕开伪装的那一天，欲望就会呈现出来，即便自己都不承认那是自己。
周西宇打跑了两个想来捣乱的年轻人，通过招数他判断出其中彭七子是彭乾吾的人。通过他对彭乾武的认知，他知道自己的清静日子结束了。这其实就是简单的逻辑推理。何安下决定拜他为师，周西宇让他扫地。其实扫地就是周西宇的工作，也是他修心养性的方法。叶子和花瓣每天每年都会落下来，扫地是永远扫不完的。在人世中，我们的工作也同样如此。工作永远是做不完的。手头的工作结束了，下一个工作也就开始了。什么时候是个完呢？
不速之客很快出现在周西宇的门前。经历了多年的感悟，周西宇没有了当年的执著，他不再认为自己天分高就应该得到“猿击术”的武功，他也体会到了彭乾武内心的不满和落寞的心情。但是他的道歉彭乾吾没有接受。两个师兄弟动手了。月光下的“猿击术”和“九龙合璧”高手过招，彭乾武失败了，被打成了重伤……
父子天性的儿子彭七子开枪击杀周西宇。遇刺前，周新宇看到了凶手。但是他并不想告诉何安下。因为他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安下背着周西宇会见如松禅师。如松禅师给了周西宇临死前的解脱。生命就是一个瓢，上天赋予我们的就是执瓢之手，随缘而转。参悟了生死轮回，生命即是花开花落。心有意境，不住因果。（前一段时间出现了道教起诉《道士下山》的事情，起因除了讲过的何安下色心，杀欲，再有就是这里吧，道教为什么会爱佛爱的点化？岂不是低佛教一等？）
周西宇死掉了，他临死前想见的那个人查老板是现今当红的名角，也是周西宇在战争期间的生死兄弟，同时还是合练猿击术的师兄弟。在下山之前，两个人就“何为道”发生了争执，道是在“龙蛇神外，风雨声中”（自然），还是在“普通人生之中”（人世）？闻知周西宇的死事，查老板决定报仇。他和周西宇的认知不同。周西宇认为冤冤相报何时了。查老板却认为坏人之所以猖獗，是因为好人选择了沉默。沉默也是一种罪过。江湖就是江湖。恩怨就是恩怨。（周西宇的境界就高吗？查老板的认知是错误的吗？思辨取决于当事者的认知。不一定要有什么对与错的。）
查老板决定报仇之后，决定辞演侦缉署署长赵笠人给自己的姨太太生日的包场。赵署长认为没有面子，但是手下虽众，居然奈何不了查老板。当他知道查老板报仇对象是武功高强的彭乾吾后，迅速作出了反应，与彭乾吾合作干掉查老板。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用枪指着你的头的不一定是你的敌人，而对你笑脸相迎的也不一定是你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九里松。赵署长准备和彭乾吾杀掉查老板和何安下。
老谋深算的彭乾吾给查老板施了一个计，暗算了查老板。但是自以为得计的彭乾吾过多地低估了查老板的能力。查老板出手制住彭乾吾后，彭七子说自己才是真凶。当查老板的杀机转向彭七子的时候，一向阴谋诡计、心狠手辣的彭乾吾良知显现，他选择了自杀，以命抵命，保全儿子的生命。阴谋施于外，爱心于子的彭乾吾的选择，证明一件事，再恶的人也许都有其良好的一面。当然，赵署长也没有逃脱死亡的结局。
故事就这样结束了，留给我们的是太多的思考。也许就像故事的开头，就是给了我们一道黑色的幽默。如果肖道宁继续当道长的话，或者不娶玉珍的话，或者对弟弟不要太好的话，也许就是另外的结局。如果叔嫂祭拜了了肖道宁的头七，也许不会身藏湖底。也许还有许多也许……
文章的最后，录入故事尾部的画外音：
只有经历了红尘中的善恶是非，爱恨恩仇（为学），才能领悟真正的大道真谛（为道）。把人生悟透，将人事看懂，是学道必须的一步。天地间，道大，人也大。人生本来就是上山下山。而道心原本宽广可容万物，装的下山河大地，万古星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