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太史慈酣斗孙策
前 情
入洛阳孙坚匿玺（xǐ，帝王的印）
孙坚，字文台，孙武子（孙武，又称孙子，春秋军事理论家，著《孙子兵法》）之后，吴郡富春人，勇武多智。十七岁时，与父至钱塘，见海贼十余人劫（jié，掠夺）财分赃（zāng，贪污受贿或偷盗所得的财物）。孙坚奋力提刀上岸，扬声大叫，东西指挥，如唤人状。贼以为官兵至，尽弃财物奔走。由是郡县知名，荐为校尉。会稽（kuài jī，在今浙江）有人造反称帝，孙坚募勇士破之，立功受赏。黄巾乱起，孙坚应诏聚精兵讨伐，功封别部司马。长沙区（ōu，姓）星作乱，孙坚前去讨伐，不五十日，报捷，功封乌程侯。董卓乱政，十八路联军伐董卓，孙坚为先锋，率先冲入洛阳救火。孙坚令军士扫除宫殿瓦砾，掩闭董卓所掘陵寝；于太庙基上，草创殿屋三间祭祀。是夜，星月交辉，孙坚按剑露坐，仰观天文，叹贼臣乱国，万民涂炭，京城一空，不觉泪下。当夜，孙坚于井中得传国玉玺一枚，自觉此乃称帝征兆。次日，孙坚托病，欲辞归长沙。军中有人密告袁绍。袁绍索要玉玺。孙坚否认，拔寨离去。
欲报恨跨江战亡
袁绍大怒，令荆州刘表拦截夺玺。孙坚折兵大半，死战得回，自此与刘表结怨。袁术挑拨孙坚跨江击刘表。孙坚中计，不听谏阻，以小恨而兴重兵。长子孙策见状，随行登舟护行。刘表令爱将黄祖迎敌。黄祖败归，极言孙坚势不可当。蒯（kuǎi，姓）良献计刘表，以为新败之军，当深沟高垒，避敌锋芒。刘表妻兄蔡瑁不以为然，引军万余出襄阳城决战，被杀得尸横遍野，狼狈逃回。刘表依蒯良之策，引孙坚入岘山埋伏圈，以乱石、乱箭击之。孙坚脑浆迸流，人马皆死，寿止三十七岁，尸首被刘表军士扛抬入城。混战中，孙坚部将活捉黄祖。孙策欲以黄祖换回父尸。蒯良极力劝止刘表，请乘孙坚新丧，其子皆幼，火速进军，舍一无谋之黄祖而取江东，万不可还尸罢兵，容对方养成气力，而成荆州之患。刘表不忍弃黄祖，以孙坚尸换回。
名段品读
太史慈酣斗孙策
[孙策罢战，退居江南，屈己待人，招纳四方豪杰。又因兵少将寡，于是屈身投袁术帐下效力，屡立战功。袁术甚爱之，却相待之礼甚傲。一日，孙策筵（yán，酒席）散归营，心中郁闷，步月于中庭，思今沦落至此，不觉放声大哭，恨不能继父之志。孙策从其父之旧从事官朱治之计，往见袁术，假言扬州刺史刘繇（yáo，一读yóu）危其母舅及家人，请借雄兵数千，渡往江东救难省亲，实图大业。孙策恐袁术不肯借兵，称可押玉玺以为质当。袁术见玉玺，大喜，果然借与兵三千、马五百匹。孙策择日起兵，去攻刘繇。行至历阳，遇庐江舒城人周瑜（yú），字公瑾（jǐn），姿质风流，仪容秀丽。周瑜与孙策同年，交情甚密，因结为昆仲，共图大事。周瑜荐聘彭城张昭等经纬之才。刘繇亦汉室宗亲，东莱牟平人，被袁术赶来曲阿。当下闻孙策兵至，急聚众将商议：]
部将张英曰：“某领一军屯于牛渚（zhǔ，水中小块陆地），纵有百万之兵，亦不能近。”言未毕，帐下一人高叫曰：“某愿为前部先锋！”众视之，乃东莱黄县人太史慈也。慈自解了北海之围后，便来见刘繇，繇留于帐下。当日听得孙策来到，愿为前部先锋。繇曰：“你年尚轻，未可为大将，只在吾左右听命。”太史慈不喜而退。张英领兵至牛渚，积粮十万于邸阁（dǐ阁：古代官府储存物资的仓库）。孙策引兵到，张英出迎，两军会于牛渚滩上。孙策出马，张英大骂，黄盖便出与张英战。不数合，忽然张英军中大乱，报说寨中有人放火。张英急回军。孙策引军前来，乘势掩杀。张英弃了牛渚，望深山而逃。原来那寨后放火的，只是两员健将：一人乃九江寿春人，姓蒋，名钦，字公奕；一人乃九江下蔡人，姓周，名泰，字幼平。二人皆遭世乱，聚人在洋子江中，劫掠为生；久闻孙策为江东豪杰，能招贤纳士，故特引其党三百余人，前来相投。策大喜，用为军前校尉。收得牛渚邸阁粮食、军器，并降卒四千余人，遂进兵神亭。却说张英败回见刘繇，繇怒欲斩之。谋士笮（zé）融、薛（xuē）礼劝免，使屯兵零陵城拒敌。繇自领兵于神亭岭南下营，孙策于岭北下营。策问土人曰：“近山有汉光武庙否？”（光武帝刘秀，东汉开国皇帝，汉高祖刘邦九世孙）土人曰：“有庙在岭上。”策曰：“吾夜梦光武召我相见，当往祈（qí，向神或祖先求福）之。”长史张昭曰：“不可。岭南乃刘繇寨，倘有伏兵，奈何？”策曰：“神人佑我，吾何惧焉！”遂披挂绰（chāo，匆忙地抓起）枪上马，引程普、黄盖、韩当、蒋钦、周泰等共十三骑，出寨上岭，到庙焚香。下马参拜已毕，策向前跪祝曰：“若孙策能于江东立业，复兴故父之基，即当重修庙宇，四时祭祀。”祝毕，出庙上马，回顾众将曰：“吾欲过岭，探看刘繇寨栅。”诸将皆以为不可。策不从，遂同上岭，南望村林。早有伏路小军飞报刘繇，繇曰：“此必是孙策诱敌之计，不可追之。”太史慈踊跃曰：“此时不捉孙策，更待何时！”遂不候刘繇将令，竟自披挂上马，绰枪出营，大叫曰：“有胆气者，都跟我来！”诸将不动。惟有一小将曰：“太史慈真猛将也！吾可助之！”拍马同行。众将皆笑。
却说孙策看了半晌，方始回马。正行过岭，只听得岭上叫：“孙策休走！”策回头视之，见两匹马飞下岭来。策将十三骑一齐摆开。策横枪立马于岭下待之。太史慈高叫曰：“那个是孙策？”策曰：“你是何人？”答曰：“我便是东莱太史慈也，特来捉孙策！”策笑曰：“只我便是。你两个一齐来并我一个，我不惧你！我若怕你，非孙信符也！”慈曰：“你便众人都来，我亦不怕！”纵马横枪，直取孙策。策挺枪来迎。两马相交，战五十合，不分胜负。程普等暗暗称奇。慈见孙策枪法无半点儿渗漏，乃佯（yáng，假装）输诈败，引孙策赶来。慈却不由旧路上岭，竟转过山背后。策赶来，大喝曰：“走的不算好汉！”慈心中自付：“这厮有十二从人，我只一个，便活捉了他，也吃众人夺去。再引一程，教这厮没寻处，方好下手。”于是且战且走。策那里肯舍，一直赶到平川之地。慈兜回马再战，又到五十合。策一枪搠（shuò：扎、刺）去，慈闪过，挟住枪；慈也一枪搠去，策亦闪过，挟住枪。两个用力只一拖，都滚下马来。马不知走的那里去了。两个弃了枪，揪住厮打，战袍扯得粉碎。策手快，掣了太史慈背上的短戟，慈亦掣了策头上的兜鍪（dōu móu，古代战士戴的头盔）。策把戟来刺慈，慈把兜鍪遮架。忽然喊声后起，乃刘繇接应军到来，约有千余。策正慌急，程普等十二骑亦冲到。策与慈方才放手。慈于军中讨了一匹马，取了枪，上马复来。孙策的马却是程普收得，策亦取枪上马。刘繇一千余军，和程普等十二骑混战，逶迤（wēi yí：弯弯曲曲，延续不绝）杀到神亭岭下。喊声起处，周瑜领军来到。刘繇自引大军杀下岭来。时近黄昏，风雨暴至，两下各自收军。次日，孙策引军到刘繇营前，刘繇引军出迎。两阵圆处，孙策把枪挑太史慈的小戟于阵前，令军士大叫曰：“太史慈若不是走的快，已被刺死了！”太史慈亦将孙策兜鍪挑于阵前，也令军士大叫曰：“孙策头已在此！”两军呐喊，这边夸胜，那边道强。太史慈出马，要与孙策决个胜负，策遂欲出。程普曰：“不须主公劳力，某自擒之。”程普出到阵前，太史慈曰：“你非我之敌手，只教孙策出马来！”程普大怒，挺枪直取太史慈。两马相交，战到三十合，刘繇急鸣金收军。太史慈曰：“我正要捉拿贼将，何故收军？”刘繇曰：“人报周瑜领军袭取曲阿，有庐江松滋人陈武，字子烈，接应周瑜入去。吾家基业已失，不可久留。速往秣陵（[mò 陵，南京的旧称之一），会薛礼、笮融军马，急来接应。”太史慈跟着刘繇退军，孙策不赶，收住人马。长史张昭曰：“彼军被周瑜袭取曲阿，无恋战之心，今夜正好劫营。”孙策然之。当夜分军五路，长驱大进。刘繇军兵大败，众皆四纷五落。太史慈独力难当，引十数骑连夜投泾县去了。
后 续
小霸王创业江东
刘繇去攻牛渚。孙策闻报，大怒，自提大军竟奔牛渚。刘繇部将于糜挺枪出马，战不三合，被孙策生擒，拨马回阵。刘繇部将樊能挺枪来赶，一枪搠向孙策后心。孙策回头见樊能马到，乃大喝一声，声如巨雷。樊能惊骇，倒翻身撞下马来，破头而死。孙策到门旗下，将于糜丢下，已被挟死。一霎时挟死一将，喝死一将：自此人皆呼孙策为“小霸王”。当日刘繇兵大败，人马大半降策。孙策斩首级万余。孙策还兵，复攻秣陵，亲到城壕边招降，被城上冷箭射翻落马。众将急救还营。孙策行诈死之计，令军中举哀，拔寨齐起，引敌军连夜起军出城追杀。孙策以伏兵破敌，令休杀一人。孙策入秣陵，安辑居民；移兵至泾县来捉太史慈。太史慈招得精壮二千余人，并所部兵，正要来与刘繇报仇，却被周瑜用计生擒，押解回营。孙策惜才，亲自出营松绑，脱锦袍衣（yì，拿衣服给人穿）之，请入寨中厚待。太史慈于是请降。孙策与太史慈执手入帐。宴后，太史慈请去收拾刘繇余部。众将皆忧其此去不回，唯孙策不疑。次日中午，太史慈果引人应诺回寨。众人叹服。孙策聚众数万，下江东，安民恤（xù，救济）众。百姓竞相投奔，呼为“孙郎”。孙策不许一人掳（lǔ ，抢劫）掠，鸡犬不惊，江南之民，无不仰颂，兵势由是大盛，敌兵闻风丧胆而走。孙策以仁义之师，大破吴郡，安定浙江，东路皆平。又进兵杀除山贼，江南皆平。于是一面结交曹操，一面派人向袁术讨取玉玺。袁术暗有称帝之心，回书推托不还。
一章一得
不可一怒兴师，（孙坚之死）
不妨用人不疑。（得太史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