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 我的父亲
石板板著
小孩儿的嘴总是很馋、很馋的。馋得是年三十满院飘香的腊味,寻得厨房,围着灶台,踮起脚尖,吞着口水,等待递到手中的腊排骨,腊猪脚;馋得是夏末秋来寻遍松林,满山找蘑菇。山里娃不知啥叫山珍海味,可我们知道蘑菇的美味鲜香,大山深处有得是木耳,香菇,野韭菜;有得是天麻,乌药,石斛,五味子等营养滋补。
烟雨朦胧,彩虹挂天边,穿起蓑衣,戴上斗笠,挎着竹篮,奔向松林坡、毛蓬里,这里松涛阵阵,雾气缭绕,带着泥土的清香,收获满满的、壮壮的、胖胖的蘑菇。妈妈教我们太鲜艳的有毒,有异常臭味的不能吃,好一个采蘑菇的少年郎,嘴馋的山里娃。忆故乡的人,忆家中的老妈妈,离不开门前那条小河,那里有儿时的欢乐,有鲜美的鱼儿,有妈妈制作的油炸小螃蟹。见山望水忆乡愁,忆得就是这山中的美味,河里的鲜香。
家乡的土地肥沃,养育了在此辛勤劳作的世代先人。周围十里八乡,口口相传:楠木园啊!楠木园的土啊!是一碗泥巴一碗饭,嫁女要嫁庄稼汉,勤劳耕田白米饭。我朦胧中见识了这片土地上农耕文明的变迁,从牲口拉石滚子碾米到水力驱动木轮的水磨房,再从万人兴修水利的发电站,轰隆隆响彻山谷的碾米机、磨面机,高校精细加工粮食。也依稀记得,外婆家旁边,一排排、一院院,木质大宅院的不远处的石碾子,场地很大,是我们孩童嬉戏打闹的最爱,偌大的碾子坪中心有近10米的石碾子,光溜溜的大木桩,居中伸出长长的木臂杆连着巨大的石滚子,沿着又大又圆光滑的石头沟漕,蓄势待发。
天晴之日,艳阳高照,竹席铺地,稻谷、玉米、小麦等一字排开晾晒,我们在行道中穿行、玩耍,晒场俨然是我们的乐园,很热闹!大人们赶着牲口,红布蒙上牲口的眼睛,拉着碾子,围着石槽,不停的奔跑,木桩的吱咕声,石碾在石槽中碾压稻谷的吱吱声,牲口轻快的脚步声,我们的打闹声连成一片。牲口歇息时,妇女们沿着石槽不停的忙碌,不远处他们便用各种竹制工具簸箕什么的,不停的舞动着从石碾中端来的谷物,在他们手中上下翻飞。小孩的捣乱,时而引来她们哈哈大笑,时而听见他们的咒骂声。渐至天黑,相互吆喝着各自回家。
不知过了多久,碾子坪没了往日的场景,后来好像杂草丛生,没人记得这地方过去究竟是做什么的。后来在我背起书包上学时,偶尔跟随大人背起粮食去的是河边的水磨坊,一阵吱咕、吱呀声,哗啦、哗啦的水声中谷物碾好了,装好回家。能分担家务时,哥哥带我背起谷物等粮食去的地方叫水电站,这里出来的是白白的大米,很细很白的面粉,还有长长的挂面,金黄的玉米面,轰鸣的机器声中没了儿时的欢乐,反倒是一阵忙碌后,要背上沉重的粮食,在回家的山路上艰辛的行走。那时很长一段时间,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打米磨面这么辛苦?欢乐的场景去哪儿了呢?
未完待续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