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
午日微雨,细雨蒙蒙,容澜坐在揖月亭看雨,温一壶热酒,唇齿留香。沈静姝已经被禁足两个月了,宁国公却迟迟不肯松手,容澜烦闷不已,他担心沈静姝,毕竟现在她才是一个小小的才人。听意云传出的消息,前些日子,拓跋奕与沈静姝起了争执,他已许久未去未央宫。听说她病了,容澜很想见她一面,只有亲眼一见,方能心安。
锦惜撑伞走来,一身白蓝色衣裙,简单却不失端庄的发髻,远远看去,有那么几分像静姝。容澜直盯着她看了好几眼,仿佛看到静姝向自己又来,他不由得想起从前静姝还在摄政王府的时候,不待见自己,也很少出清河园,府中的事都是管家料理。自从,他为了静姝娶了锦惜后,锦惜将王府打理的仅仅有条,贤惠温柔,从不会耍心机弄手段。有那么一瞬间,容澜觉得锦惜是一个称职的王妃,也是一位好妻子。
见她来了,也没有理由让她走,只是淡淡开口,丢弃方才的想法,“你怎么来了!”
锦惜露出浅浅一笑,“锦惜听闻王爷在揖月亭独自喝酒,也知晓王爷心中烦闷之事,锦惜前来,只想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助王爷的!”
容澜拿起酒喝了一口,“她被陷害,被囚禁,被降位,如今又生了病,我想见她!”
锦惜坐下亲自为她温酒,“沈才人是因为兰惠妃的孩子才落得如此下场,王爷若是担忧,便只有找出证据,才能救沈才人于水火之中!”
容澜有些诧异,“你相信她是无辜的吗?”
锦惜露出一笑,“王爷相信,锦惜没有理由不信!”
容澜心中升起几分内疚,“锦惜,你我大婚,本就是本王的权宜之策,待事情过后,我会给你一笔银子,你寻一个良人嫁了吧,不必日日看着本王的脸色生活,被这四四方方的围墙困住了一生!”
听到他如此说,锦惜变了变脸色,深吸了一口气,“锦惜既然嫁与王爷,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锦惜是绝对不会离开摄政王府的!”
容澜见她如此坚定,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径自地饮着酒,一个温酒,各怀心事。
深夜,月色清凉幽美,沈静姝坐在院中抚琴,感觉有脚步声靠近,她以为是拓跋奕,心中一喜。转过身,是一张许久不见的脸,沈静姝顿时呆住了,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容澜,容澜,你怎么来了!”
容澜许久不见静姝了,自从她离开摄政王府入宫后,容澜便没有这样的好好看过她了,她瘦了,容澜涌上一股心疼,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你我已许久未见,你瘦了!为何要担下谋害皇嗣之罪,为何要让自己这般狼狈不堪!为何要让我看到你如此模样,你不知道我会心疼的,如果拓跋奕不相信你,他对你不好。只要你一句话,我便放下所有,带你离开!”
沈静姝的心中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她轻轻地哭了,“你不认为是我害死了兰妃的孩子吗?我都已经承认了,你为何还?”
容澜握住她的肩膀,“为何还信你是吗?我认识的沈静姝她绝对不会去伤害一个无辜的生命,宫中人心险恶,奈何没有证据罢了。这件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那日你去北城门是去做什么了!”
两个她最不忍伤害的人都如此相信她,不相信她真的害死了皇嗣,都只想问问她去北城门干什么了。
看着她满脸的眼泪,容澜心疼不已,颤抖地开口,“那日是我娶锦惜的日子,你是去看我了,对吗?”
沈静姝哭着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好隐瞒的,只是这些日子的坚强在这一瞬都化作泡沫,被海淹没。
容澜苦涩地笑了笑,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曾去北城门看他,毕竟意云是他亲手送到她身边的。只是能够听她亲口承认,不过是还残留那么一点希望,至少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不是吗?
此时另一边龙吟宫。
王安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说着,“皇上,兰惠妃在殿外求见,说是有急事,耽误不得!”
一到夜晚,拓跋奕几乎是把自己锁在寝殿内,也不点烛火,满脑子都是在想静姝和他的事。“让她在外殿等候!”自从她流产后,一直安安分分待在盛昀宫,拓跋奕还是只得出去看看。
兰妃一脸焦急,仿佛真的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一见到拓跋奕出来,便迎了上去,“臣妾参见皇上!”
“惠妃,你深夜前来,究竟是有什么事?”
兰妃犹豫再三决定开口,“皇上,有人说,有人说,看见摄政王去了未央宫!”
拓跋奕瞬间脸都黑了,“不许冤枉她!”简单的几个字却暴露了沈静姝在拓跋奕心中的位置,兰惠妃暗自生气,“皇上,这时宫女太监亲自所见,事关重大,臣妾不敢冤枉沈才人。不如,请皇上前去一探究竟,不然明天,恐怕这关于摄政王和沈才人的事情便传遍了。”
拓跋奕只得前去。
林贵妃在兰惠妃的宫中安排了一个三等宫女,那宫女听闻后,便急急忙忙前往雪阳宫。林贵妃连忙站起身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奴婢不敢妄言,惠妃娘娘她已经去龙吟宫请皇上了!”
林贵妃被吓到了,那里不只有沈静姝,还有容澜。林贵妃慌了,连忙命令宫女更衣前去。
来到未央宫的宫门,拓跋奕却没有勇气进去,万一,容澜真的在的话,那该怎么办!他不希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不希望他的姝儿因此受到伤害,他更不希望他爱的姝儿真的在与摄政王私会!他怕看到这一切,怕彻底失去了她。
此时殿内,容澜看着一脸泪水的沈静姝,十分心疼,将她拥入怀中,还未意识到危险已经来了。沈静姝也任由容澜抱着,没有推开,“你病了,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