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的心靈修行的改版,只改了點點)
(一)
通州,徐宋路,183号。晚上八点。
“我刚从单位回来,简单的说几句。”
“是的,没听错,我打算离家出走。因为太热,我要离家出走。”
“那是二号,就是昨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躺入地平线,但是睡得很不平坦,知道嘛,我做梦,梦见东南沿海”
“你说我一只通州土熊,从来没到过亚热带的,怎么会梦到那个地方?”
“梦见什么?官兵和老百姓摩擦起火,东南沿海一片潮热,蓝袍官员操起制式刀,上半身前倾,就这样(比划动作,挺,举,脚趾抓地,骨节啪啦一声脆响,立刀一劈,满眼血红”
我讲着,一脸唏嘘。
狒狒:“确实是这样,我身为一只狒狒,有时候也经常梦见自己在猴子群里作威作福……”
(狒狒,和我一起蹲过大牢的(我是抢劫,他是强奸(未遂。
“当代生活就是这样,非常怪,很多时候我不清楚我作为狒狒的定位在哪里了,人不是变得太积极就是变得太颓废……你准备出走幾天?”
我是准备颓废到底了,一想到第二天没有空调的事业单位,同事热气蒸腾的脸,老板秘书微醺的红色脸颊,一狠心一咬牙,“不回来了!就去东南边,再也不回来了”
:很好!我去找向导!直通东南!
第二天,鱼虾市场。
“大家好,我是鱼,我肉质细腻,刺儿少肉多,生活需求低,成本低廉,存活率高”
老板李一脸神秘:这是越南来的女娃,绝对熟路,保管直达沿海
一口价十万,一条雌性东南亚草鱼被我和狒狒收入囊中,心灵修行正式开始。
(二)
鱼聪明,熟路,带着东南亚的异域气。路程开始两天,我已经感觉她在勾引我。肯定是这样!我用我生长19年的雄性体格保证,每个夜晚赶路的时候,她丝质的衣服在路灯下透明,我看见蓝色牛仔裤和白色肉体的交界线,我注意到了!但是我不能。因为我成熟了。19岁了。有很多事情不能冲动,我知道。虽然她是我买来的。但是我19岁了,独立人格了。要控制情绪。
独立人格,很重要。比如狒狒。狒狒经常说,“今天我相信绝望的永恒真实存在,”是的,他说自己爱博尔赫斯。但是据我了解他只会这一句,说的时候迷离着眼,满脸悲楚,其实周围一点也不迷离,全是大太阳,时温33摄氏度,空气扭曲
“现在的知识分子不行!”狒狒嗷嗷叫,“不行,背叛文学了!文学需要阅读!要唤起阅读的神秘性!文本自主!”说完翻导读。
我不一样,我很独立,19岁了,思想独立了。不依赖外物了。很有知识了。也可以说是不畏权威了。因为知识。不畏权威的办法就是成为权威。我了解了。知识和资本被同样的机制控制,我很了解。19了。不容易了。
第八天,福州。旅馆老板很瘦,地中海,蓝色裤腿卷到膝盖,无框银丝眼镜,生活气息很浓,一脸权威。
往門口一瞧。兩男一女。眼神精光乍現。
毕竟是生活经验,老板一口價十萬。
我汗水流下來了。
但是我不忧虑,我可以积累(胸复挺
开完房间,鱼一身睡衣,找我探讨文学问题,直接倒在床上,粉红色睡衣的空隙能瞥见肚皮,胯部和盆骨被衣服挡着,红白细腰起伏,身体的延伸曲线舒展,大腿内侧的粉红微微喘息,被衣服的淡黑阴影挡住:一个部位,两种颜色。
我感觉有搞头。但我要的是完整的个体生活,鱼要后3/4辈子的衣食无忧。她两只手上下抚动,泄出春光。
我假装看书。她开始自慰。
不知道狒狒在隔壁的房间听到了什么,但是他肯定以为我和鱼搞上了。是的,一出旅馆,我看到狒狒的眼神了,懷疑,不滿,憤恨。但是我不愿解释。我不想和鱼有什么特殊联系,为此作出解释,也是建立联系的隐密手段。
后面,我让鱼和狒狒一起住。
這很老道。可以說是19歲的成人手段。
但开始很困难。
因为我和狒狒,鱼和我。你知道的。
用這種方式,我可以藉此擺脫魚。
藉此擺脫既定的未來展望。
但后来,他们好像真的搞在了一起。
很多时候我从外面回来,能听到屋内若有若无的喘息,有一次在杭州,我被叫声吵醒,好几次,声音很大,我甚至怀疑是故意叫给我听的,我能想象狒狒黑暗中红着的双眼,怎样把自己钉进鱼的双腿中间,怎样去占有一个对象,一份经验,一本书。
我意识到如果不是这种占有使他发红了眼,又是什么让我在鱼的喘息中停止勃起。
我和狒狒吵架。
什么都吵。
路线,时间,航程,计划,豆腐脑,煎饼果子,世界和平,什么都吵。
吵完,他就躲进他那个小屋子,庇护所,开始搞女人。我买的女人。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但狒狒的愤怒没有通过不應期停止,我知道,
隔着墙我看到他屁股的紅色胎記。
鱼一如既往。有一次,我醒了,她赤身裸体趴在我身上,眼神迷离,姿势暧昧,胸前两坨酥软的白,往下平移,能看见黑色的欲望中心。有一个瞬间我听见她每一根毛发的呼吸。几乎分不清她猩紅的潮湿和黝黑的眼。我差点扑上去。
但我19了。独身生活就要成功了。通往更好生活层次。所以我不能。
又一次的吵架。又一次的小屋子。但我想着。我不能。隔壁的声音越来越大。我不能。
我不能遏制的勃起。
(三)
当隔壁的叫声上升到最高点时。我在湿润的耳阔前听见了一声低沉的呻吟。终于於最后我和他們两人一起达到终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可以被称作温和良夜的时候,我的门(103號,突然被破开,回頭,
狒狒望见了我的秘密。有预谋的望见。一個报复。
凶光大盛。他掐住我的脖子。
“你是不是想操她!!你說你是不是想操她!!!
你是不是想整我?!你們是不是想整我?!!”
他把我推倒在地。就在那時我看到他毛下藏著的一小片雪花:一把匕首。
我没有办法。除了自保别无他法。
他过来。
手从背后抽出,月光下熠熠而闪。
苍白的野心。
一击不中。抓住空隙,夺取唯一的生杀之所。踢倒敌人,凭着硬直,凭着刚出炉的新鲜恐惧:
“上半身前倾,挺,举,脚趾抓地,骨节啪啦一声脆响,立刀一劈!!!
⋯⋯满眼血红。”
等我意识到怎么一回事时,鱼已经惊惧得说不出话。
我沐浴着新鲜的灵长类鲜血,站立在这间小小屋子的地平线。
鱼也不能留了。
我没有办法。除了自保别无他法。
“天呐,”我捂住双眼,“天呐。”
我是那么爱她。
(四)
我睁开眼。四周黑漆漆的一片。
我努力回想发生的一切。
隔壁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一个温和的良夜。
眼神从迷茫里化开,掀开被子,我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麼。
“天吶,”我捂住双眼,
我遗精了。
在杭州的最后一天,我登上最后一班车的病残座,驶往沿海。
当杭州旅馆老板,那个同样精明的46岁秃顶中年发现尸体时,我已远离大陆。
很好,我想,他的生活经验又增加了,他再次比广大的46岁秃顶中年群体高了一层。
头脑茫然,我无法判断那一晚是梦里发生的一切让我萌生了杀意,还是发生的一切是梦让我痛下杀手。
扶住杭州苍翠的边缘,我突然疲惫了十年。
(五)
十年。
我彻底成熟了。我19了,毕竟。雖然很多時候我什么也不干,仰望天空,四条腿就这么浮着。但我也找兼职,工地活。我还读比如,博尔赫斯。我觉得我完满了,独立了。通过否定独立。
人们跟我说,余热已经过去,案子都撤了,我摇摇头。
很多时候并不是这样。很多时候,我是说,在我自觉19的时候,前方仍有阴影。
随我的起伏游动,前进,从未脱离。
我感到那是一种动力,一个先行者,我注视那道影子,感到跟随他就能突破自身设置的围城。
然而,在这种跟随中,有一种巨大的痛苦,仿佛实现独立的终点是独立的不可实现,坠落场域无异自我毁灭。
所以我止于注视。
这让我感到一种太大太大的自由,一种依靠断绝一切联系而无法实现的自由,一种悖论,一个亚区,一片布朗肖式的海。
一阵细碎的乐声突然从头顶传下来了。没有预兆,没有目的。
回过头,一瞬我看见鱼。
十方倒影,我看清我紊乱的表情。
太阳越来越高了。我的皮毛被海水褥湿。(可能是汗水,但我已经不在乎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沿海是同样的热,但是,你知道的,我不在乎了。我19了,彻底独立了,不追求这些了。
脑子越来越沉,耳朵的幻觉渐渐升起来了,
(是夏末潮湿的呼救声
我看到狒狒,肥肠,鱼
我梦到死去的人垂直站立在我周围
四周是滚烫的血
我闻到汗水浓郁的咸湿气息;
愕然的;人群四散奔逃;尖叫,倒地,刀子出血,大麻温润,全部的杂糅的琐碎一同推入我的耳道,四肢一软,我失去知觉,
(Be a vigilant savior, wash away everything, and wash away all my mistakes today.
"有头熊倒在脚手架上了"有人喊
"Please help me, "
Please help me, let me be gentle every day, just as gentle ….…
(一片昏黑。is no light, savior.
……and gentle as you.
整个大陆架俯身看我。瘫倒在地,我双目失明。什么都不想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