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的时候,手里永远有一支笔,这支笔一定会转,笔在五个手指间旋转飞跃,仿佛这支笔就是为我而生,在我手里灵活自如,看书会转笔的就是我,而写作不用笔的也是我。
昨天给学生浅谈如何写作,记录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总结发现,同学们很爱写被父母打这个事,觉得印象深刻。我想到我小时候被打,那回忆,七零八落的,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凭借着个人残缺的记忆、闲暇之余我妈、我姐她们的回忆,拼凑还原我被打的画面,光想就忍不住捧腹大笑。
斑驳的泥土房,白墙随着时间流逝已经泛黄,有几块白色墙块因长时间风化和人为的手贱抠墙,有好几处都脱落了,几个地方已经看得到白墙底下的黄泥土。老房子很大,上下俩个厅、一个天井、俩个厨房、一个电视厅,电视厅靠天井这面只有一个木窗,刷着不纯正的红漆,这种红,不是大红,不是鲜红,有点像豆沙红,最像大红春联经过了一年的风吹日晒褪色后的那种红。方形的红木窗,窗户是往外开的,有七八根竖着的栏杆,一条横着的栏杆,排列在窗户上。就这个窗户,记录着我和我哥被打的画面。
老妈吼道:“给我站那里去,站好!”一只手拿着背小孩的蓝白条纹背带,一手抓着我的双手,背带绕过我的手,一圈,俩圈,打个结,背带另一边被我妈往窗户的栏杆处一扔,一绕,背带从窗户的另一边跟着我妈灵活又生气的手,跑向我哥那边,用不一样的背带边,一样的方式绑住了我哥。就这样,我们俩被我妈一边一个绑在了窗户底下,我哭着,我哥犟着,我妈拿鞭子去了。
看到鞭子,我立马就服软了,我妈还没开始问“还敢不敢?”我就已经把“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哭着喊着重复了n遍。我妈见我服软了,转头去教训我哥。我哥,瘦瘦小小的身子,双手环抱在胸前,抬头怒视我妈,嘴里想说什么,又挺住什么也没说。我妈开口:“还敢不敢?”我哥鼻子出气,嘴不出气来了一句:“哼!”,只见我妈像老虎被摸了屁股一样,手上原本朝下的鞭子,一下子抬到了天上,我还没看清楚就已经落在了我哥的身上,刹那间,只听见一声竹子抽打着空气的声音落在了手上,我哥的手立马起了一道红印。我妈再问:“认不认错?”我哥手不抱在胸前了,顺势放在裤子俩边,头不再扬起,手悄悄伸到我这边,替我解开绑在我手上的背带,嘴巴凑在我耳边:“你快点走!”绳子像有钥匙的锁一样,一下子就被我哥解开了,他让我跑。我瞄了我妈一眼,看到她憋着笑的样子,赶紧逃,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我哥那边的情况,他也跑了。老妈憋着笑的表情我看在眼里“她都笑了,应该不生气了吧,外面躲一会,晚上再回去吃饭好了。”没过多久,看到我哥拖着长长的背带,蓝白条纹的背带,在地上像小蛇一样扭来扭去,仿佛在欢愉的告诉我们,逃亡成功。哈哈
福建的夏天,上午总是骄阳似火,下午狂风骤雨。小时候家里养牛,每个月我妈都要用钉耙把牛圈里的夹杂着稻草的牛粪拖到水泥坪里去晒,晒干之后种烟草,种辣椒的时候挑到农田里当肥料。就因为这个原因,夏天除了要收水稻还要收牛粪,心里是跟窝火的,尤其是我哥经常偷懒,把所有活都留给我一个人,他自己跑去玩的时候。上午天气还很好,下午天阴沉沉的,乌云和暴雨眼看着,从塘背村过来,从中复村过来。奶奶叫喊着:“微微,延延,收粪了!”叫了好几遍,我哥明明听到了,还跑出去玩。看着他出去玩,我就不应答,等到奶奶叫的不耐烦了。“好啊,你们都不收是吧?不收等你们妈回来,我告诉她。”牛粪在暴雨的洗礼下,全部化成了浆糊一样的黑乎乎的东西,随着雨水流到了水沟里。傍晚老妈回来,把我叫过去,老妈坐在吃饭那种凳子上,把我夹在她俩只脚中间,左手抓住我的手,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起我手上的一点肉,用力一拧,伴随着我的哭声我妈拧完问:“为什么不收?”抽噎着答:“凭什么延锅巴不收就不要打,我不收就要打?你就是重男轻女!”我忘了我妈是怎么回答我这个问题的,反正后来我是在哭泣中睡着的。
现在长大了,就明白了母亲很多做法都是出于无奈,曾经的打骂,现在回忆起来,都是一个个生动有趣的故事。饭桌上都是笑着回忆,笑着说出来的,有时候会笑得眼泪一起流出来。岁月静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