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回小二年级的同桌叫徐富,是个腼腆害羞的男孩儿,他长得白白净净,面容清秀,如果不是梳着寸头,乍看起来就像个女孩。他性格温和,从不像其他男生一样调皮捣蛋、大声说话,遇到问题他总爱低着头小声地自言自语,或者碎碎念,同时手上还不停地摆弄东西,看起来就像一个受气包,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娘炮”。虽然同桌很“娘炮”,但他不争不抢,对我和善,我还是比较喜欢和他做同桌的。但小学的时候,班主任老师总是频繁的调换座位,不就我就换了新的同桌。
新同桌叫卞雪来,也是个男孩儿。卞雪来和徐富恰好相反,他非常之不安份,就像换了多动症,坐在座位上身子总是扭来扭去,不是左顾就是右盼,不是回头就是捅咕前边的同学跟人家说话,不是低头翻找书包就是扭头跟我说话,小动作多得不计其数,为此老师不知说了他多少次,奈何无济于事,他就是每一个细胞都不安分的人,还是个男人,这样的男人我觉得也像个“娘炮”。
因为卞雪来是个话痨,什么话都说,想让他保守一个秘密根本不可能,他前脚答应得很好要坚决替你保守某个秘密,转头就可能告诉别人,他的脑子里根本没有保密这根弦,他的嘴巴就像只有四根柱子的“凉亭”,四处漏风。不过也因此,我从他嘴里知道了很多“秘事”。比如,他为什么叫“卞雪来”,因为他妈生他之前恰好做了一个梦,梦到下雪了,所以叫卞雪来。再比如,他们家他爸是做生意的,他妈是做衣服的,他爸妈每天总是吵吵闹闹,他总是偷偷拿家里的钱而至今没有被发现,等等“秘闻趣事”,小时候的我听得竟然津津有味儿,兴奋无比。卞雪来的长相很特别,他的头上边又大又圆,越往下越小,整体看了就像个倒置的葫芦;他的眼睛很大,大得有些发愣;他的皮肤黝黑,像是特意美了黑;他的嘴巴很大,笑起来露出满口牙齿。不过总体上来讲,他的面相也算是和善的。多年后,我见到我奶奶的侄子的儿子后,忽然就想起了同桌卞雪来。
在回小的二年级还有一个同学令我不能忘记,也是一个男生,他是我们的班长,长得什么样已不记得,只记得长得高大,皮肤黝黑。因为我挨过他的揍,所以我不能忘记,因为挨揍的印象太过深刻,挨揍的时候心里感到了极大的委屈,幼小的心灵受到极大的刺激,感觉我的人格尊严都受到了侮辱,所以我忘不了。
有一次课间,我和一个同学在教学楼门口站着,我们两个吵起了嘴架,那个同学骂了我,我告诉了正走来的班长,班长二话不说,对我们两个各打五十大板,先搬过我来踢了我的屁股两脚,又踢了另一个同学两脚。那是很结实的两脚,我感觉踢到了我的尾巴骨上面,很疼很疼。我一个女孩子竟然让一个男孩子踢了屁股,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哭着跑到教室找老师告状,谁知老师也不分青红皂白,叫我们三个人到教室后边站着。我刚刚挨了两脚,现在又被体罚,内心感到极大的屈辱。但我没有办法,挨了打不敢还手,被老师无故体罚也不敢分辨,硬生生忍了下来,站了整整一节课,而且还是背对黑板站着。这一节课,我们三个在教室后面站着,同学们和老师正常上课,那节课我什么也没学到,只学到了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