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艺术,尤其当下各种流派的艺术,一窍不通闻所未闻。
但我热爱艺术,更热衷于传统艺术,比如中国的戏曲。
很荣幸,今天参加了国家艺术基金举办的中国传统艺术公开课现场录制课程,这也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演播厅,接触传统艺术课程。
这次的主讲是国家一级编剧,原京剧学院院长,北京市文化副局长吴江老师。
整个演播厅用传统戏剧人物的帷幕装饰,正中间的讲台上放着一把红漆太师椅,一方高角方桌,小小的演播厅架着五台机位,分布在观众席,刚好围成一个半圆。
现场座无虚席,本身人员在报名时已经经过筛选,控制在现有所能容纳的人数内,但是最终人满,主办方在前排安置了小马扎,现场工作人员三番致歉观众,让大家再紧簇点腾出一个人的位置,座位问题才得以解决。但是这点对我的感触很深,我没想到中国传统戏曲在当下还有这么多的观众,这么多的追捧者,其中不乏七八岁的小朋友,他们都能够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听老师讲戏曲,讲桥段,甚至是晦涩难懂的唱腔台词。
我曾经一度以为传统戏曲之所以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是因为它的后继无人,它的稀缺,它市场的浅薄所以才发出呼声保护传统文化,不让它在现代文明的冲刷下销声匿迹,鼓励当下更多的人学习传统艺术,传承传统艺术。当看到那么多不同年龄层面的观众接踵步入演播厅,还是很震撼很感动。我相信他们都是传统艺术的热爱者,是为艺术而来,为学习与传播而来。
期间有观众提问,觉得戏曲在当下社会变得高大上,越来越遥不可及。吴江老师调侃坦言,如今的戏曲没有过去那么普及,人们之所以觉得它遥不可及,质问它是不是可以放下身段,回归到百姓普通生活当中,其实质是现在的我们放不下身段去触摸它,聆听它。其实从市场供需平衡方面来解释为什么戏曲高大上,并且遥不可及再合适不过。以前,戏曲是统治者和普通老百姓的精神寄托,虽然他们的位置是对立面,但是殊途同归,在没有其他媒介传递彼此愿景的时候,戏曲产生了,通过它表达统治者在国家机器下对被统治阶级的规制,被统治阶级通过它表达对统治阶级的希冀,甚至是不满。它都是最理想的表达方式,君贤臣忠,国富民安,是历史变迁中每一个朝代追求的目标,它的地位可想而知是多么得重要。所以它的地位一直处于垄断,没有其他媒介的威慑,在整个国家中君君臣臣老少皆宜。
然而当下的人民,在科技的助攻下接受太多文化传播的载体,它们快速,新鲜。很快取代了戏曲,它的地位岌岌可危,受众群体越来越狭小,当被作为一种稀缺艺术存在的时候,享受它的代价越来越高,一部电影的门票才几十块钱,而一台戏曲的门票少则几百,多则上千。市场的供需造就了戏曲的遥不可及,越来越失去千千万的普通民众。这也是中国戏曲发现至今不被大众追捧的原因。
曾经中国的戏曲和古希腊的戏剧,印度的梵剧被冠称为世界三大古老戏剧,其历史绵延已久。几乎人人热爱戏曲,人人都会吟唱。
我记得小时候,家里虽然有电视机,但有线电视没有普及的时候,家家户户几乎都有录音机,笨重的机身旁边放置两个音箱,一盘磁带放进去,传唱出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文化长河中栩栩如生的故事,我爸是个秦腔迷,家里收录的磁带光盘几大箱,所以我耳濡目染也是一个小秦腔迷。听爸爸说我爷爷就是唱戏的,而且还唱的是旦角,爸爸小时候特别淘气,经常拿着爷爷的行头出去卖钱,绫罗绸缎,凤冠霞帔,有时候把凤冠上面的株株玉钗,累累钿瓔毁坏,说是为了故意气爷爷。所以爷爷去世后这些宝贝不知去向,也就没有流传下来。每每听到这里我都要数落爸爸一番,不然我也可以一睹为快。
我之所以迷恋戏曲,不仅仅是因为环境所染,最大的原因是听戏曲里的故事。它里面所涵盖的家国情怀,儿女情长,人情世故,社会道德不比任何一本教科书匮乏。其实,戏曲是一部杂文史,这也印证了那句,戏曲是稗官野史,弥补了正史所遗留的缺憾。从它传唱的桥段中我们了解到正史不能记载的东西。我的整个童年岁月都沉浸在秦腔的一段段唱腔里,所以我从小爱看戏,爱听戏。记得戏名儿比当时会唱的歌名都多。
每逢过年正月十五闹元宵,村委会舞台唱大戏,我都会陪着外婆去听,生旦净末丑,京豫昆曲越,虽不是无一涉猎,但都有所耳闻。时至今日,我已多年不听戏了,印象中爸爸也好久没有打开那台古老的录音机了,耳边再没有熟悉的声乐,抑扬顿挫的唱腔。今天的这段经历,是抚慰经年以来干涸的灵魂,是吃一顿记忆中的文化大餐,很满足。尤其是视频中熟悉的扮相一出场,水袖轻舞,步态盈盈,真是久违的感觉。
《春闺怨》《四郎探母》《杨门女将》《思凡下山》,相同的故事,被不同的腔派吟唱,足以见证中国传统艺术的浩瀚,吴江老师说他是盲人摸象谈戏曲就是因为领略到戏曲的博大精深,老一辈的传播者已接近暮年,希望新一代的传承者茁长成长,将传统艺术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