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就听过武汉大名,多年来一直没去过,一冲动,第二天就买了火车票,隔夜就到了。看着火车窗外,领略地大物博,一瞥车厢拥挤,享受人口众多。突然不习惯空间的过分变迁,时间也变得恍然。当我再次回到熟悉的重庆北火车站,我突然开始目眩,觉得我如摇晃的陀螺般,看似不动,但是眼界随着身子的快速旋转,倾斜延展了一圈,自转和公转,有种宿命的味道,权且就当荆楚一梦吧。
茫茫九派流中国,沉沉一线穿南北。到了武汉我才领略了什么是大。大气是自然流露的,仅仅一个火车站,雄伟壮阔就直接俘获人心。武汉的建筑豪放但不失轻盈,往往以椭圆或流线封顶,有北方的浑厚,夹杂着南方的晶莹,不呆板也不轻浮。仅仅一个人行天桥也会建造一个一百多米的引桥供电动车自由上下,马路宽阔笔直,高楼鳞次栉比。一切让人觉得,这么大有必要吗?后来想想,是自己的心太小了。
武汉的人火气大,大概每天早上的热干面吃的浑身燥火,必须要晚上的雨水浇灭。公交车司机不论男女,无不飞车。你怨不得,说了司机忍不得,顶了嘴你又受不得。每个人风风火火,如果你问路,各个面无表情的说,在前面。哪个前面?我前面还是你前面?不问你就是了嘛,再问一个,遭了,连说都不给你说了。大概楚汉之国鱼米之乡,千亩平原养育的人个子高。大概那么大的个子在火炉里面闷久了,就会爆发。也难怪,人家有火气的资本,当你仰望武汉的男人女人撒野时候,只能忍着就当听不懂,不像是重庆的吵架,回回嘴还挺有趣,说不定最后给他点根烟还能拉拢成兄弟伙。
武汉有种折戟沉沙铁未销的英雄气。武汉长江大桥以刚健雄浑的姿态赤裸裸的横跨在苍茫的江面上。我在汹涌浩淼的江滩,听着呼啸而过的火车轰鸣和轮渡的汽笛回响,站在勾心斗角雕梁画栋的晴川阁,荡胸生层云,衣襟被清爽的江风鼓荡,眼下是一片樱花林上演落英缤纷,樱花粉红与柳叶嫩黄相融,绿色的琉璃瓦和灰色的砖墙共生,天下英雄气回淌,极目远眺,宁做百夫长,不作一书生。
武汉的大学很低调,低矮古旧的校门不用解释,历史的沉淀已经无需多言。校园古色古香,百年的合抱树木高耸,池水幽静考究,礼堂古朴雅致,莘莘学子淡定务实,严谨勤勉,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不是靠移植古木或高喊口号所能望其项背的。几年沉淀,必将担当大任,不像我所认识的大学,浮躁奢华,拜金虚荣。
到了武汉才发现,自己其实很渺小。我自己在盛气凌人的武汉七所高校面前也是心旌飘摇无法淡定。于是拉拢引以为豪的重庆获得心理平衡,但在老道霸气的武汉面前也只能充当西部的后起新秀。武汉,从来是以自己的气度征服外人,不论重庆人的脾气相传是多么的火爆,在武汉人看来,只是小家碧玉嗔怪多言,不管重庆的两江交汇多么雄伟壮丽,在武汉的楚汉长江看来也只能算是一阵的波光陆离。
我发现自己的眼界是如此的狭隘,求学于积弱多年的山城,群山障目,思维也受限制,重庆的物价偏高,是因为交通不便。自己认为重庆交通四通八达简直就是井底之蛙,要知道很多地方都没有铁路只有公路勉强维持。武汉的交通网络很直白,环形辐射,有承东启西、接南转北、吸引四面、辐射八方的区位优势。物价很低,抑制能力强,重庆交通直接关系到了商业价值的提升。重庆现在无法脱离基本的衣食住行,处在资本积累过程中,还是个拓荒者,小农思想,直接缩减了胃口和野心,小富即安,少见多怪,是刚起步的硬伤。
不过可以看出重庆的发展机会实在太大,商业的初期萌芽,很多模式不完善,结合我自身来说充满了无限的可能,而生命的精彩程度就在于对未来的未知性。重庆的自身定位不够清晰,无法与武昌区的教育,汉口区的工业,汉阳区的商业抗衡,有充分的机会腾飞。重庆依靠直辖政策飞速扩展,我从没有因为西部大开发这个历史机遇而如此兴奋过。
“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江城武汉,山城重庆,新贵与氏族的比拼抗衡,各有千秋,来日方长,后来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