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
婆婆,这个永远不可能和我有交集的身份,却在慢慢的侵蚀着灵魂,影响着我的语言,干涉着我的行为,已然成了那个碎碎念,惹人烦的婆婆。
我们是一个百口之家,算的上一个大家庭,四个家长各司其职,其中婆婆是家里的大管家,但并没有重大事项的决策权,关键时候的建议就像平日里没用的唠叨,轻易被人丢在黑漆漆的角落里,只有那些琐碎才能再一次让婆婆看见光明,温热冰冷的心灵,我就是那个婆婆。
6:30,当黎明的曙光还未照到做梦的灵魂时,我已奔波在上班的路上,静默期的绿灯格外亲热,像是分别已久的情人,一路上我们热情相拥,来不及思考时间就流向了路的尽头,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气,一天便开始了。
7:40,静静地坐在门口,保持微笑,期待着与每一个家人的相逢。 “健康码、行程卡、核酸证明看一下!”我像个卡壳的磁带,一遍一遍重复着同样的话语,我们相视一笑,透着苦涩的味道。这样的日子已持续月余,在诸多不利的条件下继续保持着ZH的正常运转,有人住在办公室,有人住在公寓,有人住在亲戚家,疫情并没有挡住我们脚步,因为每个人扛着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8:00,检查了所有楼层及楼层内办公室的消毒情况,小慢同学依旧没有按时填写记录,他总是慢吞吞的,走路慢吞吞,说话慢吞吞,干活慢吞吞,是那种油缸倒了都不扶一把的人,每次谈话都是我的单口相声,语言不可能碰撞出任何火花,每次都是在长时间的沉默中无果而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有了婆婆的耐心,硬是把一块臭石头当成美玉,只是不知道这般认真仔细的雕琢,能否提升它的价值。
8:20,检查场所码,扫码人数远远没有达到要求人数,瞬间脑袋充血,每天监督,每天提醒,可有人总不当回事,总觉得又是婆婆没用的唠叨。明确的考核标准没有落到身上时都觉得离自己很远,即便是身边人的案例依旧不能警醒,不知道是侥幸麻木,还是小环境的花样作死,或是大环境的不可抗拒,但钱袋子总归是真的吧,我们是不是该拼命的捂住?
8:30,开会,升腾的火气终于找到了释放点,从政策到要求,从格局到利益,平淡的语言包含着严谨的逻辑,慢节奏的语气充斥着无尽的愤怒,好几个人不解的望着我,平日里温和的婆婆怎么突然就火起来了,呵!火起来就当替你们守着钱袋子,更重要的是守着婆婆的钱袋子。
9:00,回到办公室,泡杯茶,开始计划一天的工作任务,正当水冒泡时,检查组像幽灵一样飘进办公室,没办法还得笑脸相迎,逢场作戏。这个时候我们静静的干点事不好么,非得这般内耗么,一瞬间觉得一切失去了意义,灵魂游荡在九重天外,您说的都对,就照您的指示办,谁让我是婆婆了,拉家常搞关系不就是分内的事么
10:30,忍耐在内耗中到达极限,于是决定不在卖笑,不满的情绪倾斜而出,吞没了企图作祟的魑魅魍魉。当有些人不能好好和你说话时,必须果断切换频道,我们是个讲规则、讲制度的家庭,“我认为,我觉得”这些主观词并不能作为参考凭据,所以请收起你的自以为是。
11:00,打开手机看见满屏幕的红点点,一条一条查看,一条一条回复“收到!收到!”但必须在诸多消息中筛选出有价值的信息,排个影响大小,轻重缓急。转发已经成解决问题的主要措施,大部分人的脑子在转发中变得锈迹斑斑。有人可以不负责,但婆婆不能不负责,因为已经没了转发的对象,最重要的是工作的闭环不是皮球,我们也不是球手。
12:00,琐碎的交织填满了肚子,食堂的四菜一汤不能唤起胃酸的分泌,还是先补充点精神食粮,一个人,一根烟,长吐一口气,舒适感还没传遍全身时就看见红先生向我走来。他大吐着口水,埋怨着种种对自己的不公,干的比谁都多,拿的比谁都少,这是红先生发工资后的日常。耐心的解释半天,嘴里复述着固定的说辞,心里却像堤防着一坨屎一样焦虑,随时躲避着飘过来的臭气。
13:00,躺在更衣室的沙发上,想做个有呼吸的死人,可终究在活人的世界,总有事情不合时宜的打扰,手机上发来了最新的考核事件,于是又想起隔离的那几个家人,一个个拨去电话,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乖乖待着,严禁乱跑,不要成为流调的对象,我尴尬不要紧,千万别让你尴尬。
13:30,走廊里的开门声像闹钟一样准时,那是大家默守的规矩,形式上一定要出工,至于啥时候真正进入状态就不得而知了。突然想起了今天的作业,10个问题的整改加3000字的总结,早在上周五的时候已经写好,只需稍作修改即可,从来没有把工作放到最后一天的习惯,虽然婆婆干的都是家常琐碎,但也没必要在轰轰烈烈的形式主义里浪费时间。
14:00,排查统计核酸情况,两人居然没做,不知是想赋个黄码在家隔离,还是给国家节省资源。总有人喜欢投机取巧,精心算计,居然打起了疫情的小算盘。不过还得照顾脆弱的自尊,看破又不能说破,又是一堆婆婆的唠叨,询问了具体的原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难处,充分相信他在关键时候拥有绝对的大局观,但是最后还得附上不做的后果,请捂好你的钱袋子!其实前面唠叨半天就是为了让他接受最后一句,婆婆真累,不拐弯都不会说话。
14:38,终于可以处理自己的事了,零碎活耗干了记忆,感觉大不如前,不得不罗列出一个清单,每天的工作就是从第一项开始打钩,如果是单纯的文件操作倒也省事,复制粘贴,阵列,镜像,我们有很多增加数量的方法,但我的清单,每一项都衍生着诸多的子嗣,没法一蹴而就,每当这个时候都能听见肩周和尾椎的抗议,不知不觉患上了和婆婆一样的慢性病。
15:05,喧闹的声音终结了我的埋头苦干,家长们召集了一个会议,研究的都是大事,我的唠叨没啥作用。谁知会议进行到一半,我居然受到了主动邀请,看来还是有人记得以前我也搞过技术,干过大事,不过现在早已成了碎碎念的婆婆,解答半天都是些可能,并不能给与实质的建议和铿锵有力的决定,婆婆现在只会唠叨,不会做主。
15:40,花大姐来找我,不知道是救赎还是陷害,总之不用继续参加无聊的会议。花大姐的倾诉很有特点,总是从自己的不容易讲起,声情并茂,有时甚至能挤出几滴眼泪,到最后总能落到自己诉求上,活很多,她很忙,一天过得很累,这干不完那干不完,没人关心她的处境。起初花大姐的倾诉得到了一些好处,渐渐地就不那么灵验了,每次我都认真的听着,用力点头表示高度的认同,但没有任何承诺,但花大姐依旧固执的倾诉,直到整个屋子里充满狐狸精的骚气才肯离开。人啊,知足最重要,讲红利的时候是不是还得讲讲付出。
16:02,花大姐走了,但并没有带走狐狸精的骚气,我不得不打开窗户,谁知花大姐的骚气依旧顽固,最后只能喷上84,我想花大姐的骚气不会比新冠还难缠吧。折腾了半天,已经没了继续工作的心情,只能去找人聊天了。这是我最主要的工作手段,活脱脱一个记者,四处打听收集情报,有时还得偷偷摸摸进行,不得不变成狗仔,作为婆婆,必须掌握家里所有的是非恩怨,然后才能明确关注和照顾的对象,消减那些影响团结的不稳定因素。
17:00,躺在椅子里发呆,外面传来花大姐的高跟鞋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那是下班最欢快的音符,一直从楼上跳到了楼下,渐渐远去。花大姐说她最忙,可从来不加班,下班时间都能精确到秒。花大姐说电脑盯的眼睛疼,可总是有时间刷手机。花大姐说很累,总有接不完的电话,可电话总与工作无关。很多次都想知道花大姐的电话内容,心脏像小猫一样充满好奇。不知道从啥侯变得如此敏感,不知不觉又增加了一重婆婆的样子。
18:10,终于画完了所有的对钩,补上了花大姐占去的时间。又可以点上一根烟,吐出一口气,小慢同学,红先生,花大姐的影子终于不情愿的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