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先生结婚已经二十五年,我们是经我的伯母介绍认识的。认识到恋爱应该是一个感情逐渐升华的过程吧。但我们似乎没有这样的过程。认识的时候是在一个冬天,去伯母家窜门巧遇,经伯母介绍知道了彼此的姓名。后来才知道他那时刚好失恋。据后来所知他与前女友感情匪浅,是父母因为种种原因硬生生拆散了他们。因为在他们家,父权至上,即使母亲有心却无力给予他支持,况且在后来听母亲于我讲起,她对那个女孩也颇有微词,便也加以阻止。但在我先生看来她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女孩。就这一点让我当初对先生的好感倍增,符合我心中男人的大气形象,即使无缘成为夫妻也不互损,并维护对方尊严。
听说女孩跟我先生不得已分手后挺伤心的,然后很快选择了喜欢她但她不喜欢的表哥结了婚。
我和先生的交往也不知从什么时候算起,而在相识初期我也有爱慕之人。那是一位当时我认为帅气又阳光的男孩,善于交际还很细心。在那个寒冷的冬天,我得了严重的伤寒,他每天早晨从自己的住处踩着自行车出发到我的住所为我送早点,然后再去上班,很是真诚。但似乎又是哥哥的感觉,喜欢却又从未表达过。他有太多的朋友,包括女性朋友。他喜欢跳舞,而我喜欢静,不太喜欢往人群堆里钻,到后来大概才理清只是一种兄妹情吧。
在冬天快结束时我和先生更熟悉些了。在一次先生约我去看电影遭到果断拒绝后,先生下定决心追求我,这是我后来才得知的。因为先生家境在当时算是富裕,有不少女孩追求他,所以他觉得我与之不一样。于是动了心思追求我。
相识半年,我们很少互动,我便去了主城工作,当时交通和信息都不发达,交流沟通完全靠书信。挺滑稽的是先生不会写信封地址,把写给我的信全寄给了自己。在这期间我没有收到他一封书信,也不知他的境况到了一个非常困窘的地步。家道中落,不得已由城里搬回乡下。一次我母亲去城里,他拿出写给我寄给自己的一大摞信件告诉我母亲,说他今非昔比,穷困潦倒了,让我与他分手。他一直误认为是我把信件退寄回给他的。母亲甚是生气,转手把所有信件撕碎丢进河里。母亲善良但固执,她认为我们并不是嫌贫爱富之人。于是从母亲那里便得知了他的情况。我便果断辞职回家陪着他。
直到今天我一回想起,我们从未去看过一场电影,甚至很少牵手,在认识的第三年正月,在双方父母的操办下我们举行了婚礼,便有了自己的婚姻生活。
于是我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家庭,有害怕,有失落,有对父母的思念,而他便是我所有的依靠。婚后,他去了城里工作,便有了无尽的守望,对亲情,对那个在那个家庭我最熟悉也最亲的人的期盼。
那其实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早早地把自己圈进婚姻的牢笼,却又迷茫,无人指点正确的方向。在枯躁的柴米油盐日子里,很多的吵闹,也无数次的身心疲惫。但又不断地反省,不断地自我安慰,不断地平复心情。
随着俩个孩子的出生,便没有再多的时间分配给我们吵闹。要面对孩子的抚养,教育,得努力工作才能维持好家庭。这时便是真正家庭生活的开始。
初期,我们一起打拼,我们跑汽车运输,寒冷的冬天,鹅毛大雪满天飞舞,而我们仍奔跑在泥泞的公路上。他疲倦了,车一停下,便躺在我的怀里睡觉,我合上车窗,默默地脱下衣服为他盖上,一会他便因疲劳而打起鼾声来。我凝视着他,心里为这个勤劳耐苦的男人而骄傲和心疼。这样日子持续了N多年。冬去春又来,北燕南归。某一日我惊恐发现他的额头有了一根白发,他也如我一样发现了我额头上的小秘密。我们为彼此掐掉那一根白发。后来,越掐越多,索性任由它们生长,因为我们已适应了彼此。不管对方变得衰老或丑陋,我们都会习惯并且不嫌弃。等到孩子们大一些的时候了,便重新分工,他扛重担努力挣钱养家。我陪伴孩子为主,当然也选择做一些合适的工作。岁月磨去了我们所有的棱角,不再争高低输赢。
二十多年的一路同行,我们太了解彼此,包容了彼此的错误和缺点,也懂得欣赏彼此的优点。没有轰轰烈烈的热恋,也没有浪漫的爱情。但有共同经历过的坎坷,有彼此倾诉的话题,更有彼此心疼和懂得的眼泪中所包含的一切。
有了情方有爱,情是在不断的了解中包容接纳所产生的。爱是看到对方所经历的苦,难产生的痛。当婚姻里有了理解包容和谦让便有了家庭的安稳。我不完全赞同三观合的说法,但要三观正,甘愿为彼此付出,加上包容,理解,谦让,不把婚姻物质化,利益化,婚姻一样也会久远。有了好的婚姻便有了一个充满爱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