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普拉斯的魔女》:人性的黑暗,宛如深渊

这是东野圭吾的第八十部作品。

仍然是他擅长的人性主题:以命案的发生为引子,通过层层推理,抽丝剥茧般地找出真相的同时,将人性深处的黑暗展现出来。简洁明了的语言,复杂离奇的情节,令人深思的主题,这是东野圭吾的书中惯常使用的手法。


不得不说,东野圭吾被成为“畅销王”不是没有理由的。虽然每一本都写的是杀人事件,看得多了你也能发现他的套路,但每次他出了新书,总会忍不住找来看。而故事的创意和情节编排上,他也确实能给读者一些新意。

《拉普拉斯的魔女》,用东野自己的话说:“我想摧毁自己以前写的小说,于是,这部作品就此诞生。”此前,东野笔下犯下案件的凶手都有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他们虽然是“杀人凶手”,但都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反而在读者明了真相后,会对他们产生同情。比如,最有名的《白夜行》里的雪穗和亮司,不只是读者,连书中一直追查他俩的刑警都对他俩的悲惨遭遇有着深深的同情;比如《嫌疑犯X的献身》,有多少被石神不求回报的爱所打动呢?

然而,在《拉普拉斯的魔女》里,当读者随着刑警中冈和化学教授青江的调查,一点点拼凑出整个事件的真相,知晓发生在谦人身上的种种,以及他的导演父亲甘粨才生为何会如此之后,你会忍不住怀疑:人性黑暗的深渊到底有没有极致?是什么样的自私,可以让一个名满天下的导演为了追求自我人生的绝对完美而动了杀死妻子儿女的念头?他甚至试图将整个事件改编成电影来为自己谋取名利,并且在面对儿子的质问和复仇时,仍没有一丝悔意。

书中,东野圭吾给甘粨才生的种种行为找了一个客观的理由,即他的基因里缺少“父性模式”。然而,在我看来,这一点仅仅只能说明甘粨才生对子女没有普通父亲应有的爱,而不能说明他为何要杀死自己的家人。此外,他在妻女死亡、儿子变成植物人后,在自己的博客上编撰伪造出一个幸福完美的家庭的故事,也说明了他的绝对自私和自负。在他眼里,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不完美的,与不完美的妻子结合是因为妻子家族的财产可以帮助他发展自己的事业,而与这样不完美的女人生下的子女都是失败的“作品”,他不会允许自己留下失败的“作品”在这个世界上。在他看来,无论是妻子还是儿女,甚至是家庭,都不过是他个人的附属品,只要能实现他的个人价值,这些都是可以被牺牲的。

我无法想象死里逃生的谦人听到父亲在自己病床前说出这些真相时是什么样的感受。他说“我真的希望自己死了。”虽然谦人并不喜欢自己的父亲,但在亲耳听到父亲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和姐姐时,想必他的内心是极度绝望和痛苦的吧。所以我很能理解他最后的复仇。


书中,少女圆华和谦人的“预测”功能带有一定的科幻色彩。我不太确定所谓的“拉普拉斯的恶魔”在学术界是否真的存在。即使真的存在,那也是我们普通人所无法理解和接触的世界吧。

人类历史上确实天才的出现,而这些天才也确实影响到了整个世界的发展,甚至给人一种错觉——天才改变世界。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每一个个体的存在都有其意义,虽然绝大多数平凡的人在历史上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然而真是这些“不留痕迹”,才能让世界按照既定的规则有序地运转。


最后,还想说一下书的结尾。

武尾问圆华:“这个世界的未来,到底怎么样?”圆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我跟你说,还是不知道比较幸福。

此前,圆华成功预测了乱流,那是谦人都没有做到的。可以推测,圆华的预测能力比谦人更胜一筹,而以她的能力所预测的这个世界的未来,应该并不是那么美好的吧。所以她才对武尾说,“还是不知道比较幸福。”

然而,这个年轻的少女虽然看到了悲观的未来,但她并没有放弃希望,她明白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也曾以此来提醒谦人——“从今天之后,要为其他目的而活。”从她在便利店小施手段惩戒抢劫犯也可以看出,虽被成为“拉普拉斯的魔女”,但她是个善良的女孩。

圆华的父亲羽原博士曾对青江说:“正因为不知道未来如何,人类才能拥有梦想。”从这一点上可以说,圆华已经失去了梦想的权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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