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很有些鬱悶,沒想到吃頓喜酒會有這麼大的損失。中午吃完飯,本想著馬上就可以打道回蘇州了,但發現公公婆婆都沒有離開的意思。心裡就有些不痛快,正巧兒子也在念叨今天報到日學校裡會發生的事情,便嘀咕著還不如和他一起留在蘇州。
當時我們就站在房前水泥地上,再前面就是一片自留地,這個時節地裡只種著一排排的蠶豆苗。兒子無聊之下站在自留地上,想把我拉過去。他拉著我的右手,用力一拽,結果拉脫了手。我感覺到手上似乎一松,立即看向自己的右手,發現中指上戴著的翡翠戒指只剩下光禿禿的戒托了。
再看向兒子,發現他呆呆地看著我,保持著拉我的動作,見我看向他,他開始四處張望。我趕緊跳進自留地,開始尋找起來。幾乎同時,好幾位親戚朋友發現了我們這邊的異狀,紛紛詢問在尋找什麼,並一起幫忙找了起來。
戒面大約黃豆粒大,很幽深的綠色,要在綠油油的蠶豆苗中被發現,談何容易。說實話,事情剛發生時,我並沒有太大的情緒,甚至有種感覺,覺得一定能找到的。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發覺找到的可能性越來越小時,我的情緒從無到有,漸漸氾濫。
體會當時的感覺,有煩躁、著急、埋怨……挺複雜的,而且這些情緒更多的不是因為戒面的丟失,而是出於對這次要花兩天時間來喝喜酒,同時沒能早些回蘇州而產生的厭煩情緒的轉移。恨恨的,仿佛對公公婆婆這樣安排引發的不滿終於找到了一個排泄口。
我知道,儘管事情由兒子引發,但我最大的情緒指向其實就是公公婆婆。但他們什麼也沒做呀!嚴格來說,兒子也沒做錯什麼,一切都可以歸結為意外。但我就是很擰巴,那一刻就是想找個“替罪羊”,好承接下我的情緒。
這樣的打算顯然毫無用處,而痛失心愛戒面的那種懊悔漸漸佔據上風。這個戒面大約七、八年前買的,種水非常好,泛著瑩光的綠,而且很飽滿。記得當初店家說,曾拿它到上海去拍賣,心理價位在一萬元左右,因為各種原因流拍了。
當然我買下這個戒面並沒花那麼大代價,但七、八年前二千多元也不算便宜了。況且這些年翡翠漲了很多,尤其是好的翡翠,估計想要再覓一枚差不多品質的戒面,一二萬都不一定能夠如願。真的不能多想,越想越懊惱!
眼見著尋找無果,我滿腦子的念頭就是趕緊回家。回三廠、收拾行李、出發回蘇州,一路上我都賭著一口氣。其實也沒那麼大的氣,但遺失了心愛的貴重首飾,不生氣反而不太正常了吧!期間先生告訴我,兒子似乎嚇壞了,當時一直在地上尋找,臨上車前不甘心又奔回去翻找。
其實我也沒有多少針對兒子的情緒,但覺得讓他體驗一下,受到些教訓也好。但想像他當時的樣子,還是挺心疼的。一路上我賭著氣,仿佛只盯著前面的路況,其實餘光不時觀察著兒子,能夠感受到他的沮喪,以至於一聲不吭。
元宵節後進城潮的原因,南通至蘇州方向的高速公路一路的擁堵,短短五十米的距離開了近一個小時。在這樣的等待中,我的情緒流淌著,並慢慢消失了,等車子上了蘇通大橋,情緒基本調整完畢。兒子也感受到了我的情緒的好轉,面對我的問話,開始有回應。
但事情對孩子的影響還是在的,明顯感覺到他變得乖巧了很多,甚至能感受到一絲絲討好的意味。不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到底在兒子的心裡引發了什麼,對於他來說,這一定是很深刻的體驗。我也不知道應該對他做些什麼,那就讓他自己去經歷吧,沒有好壞對錯,只是體驗而已。
對於我來說,那枚跳脫離開的小小的翡翠,只能留在記憶的深處了!不管是我們緣份至此,還是它為我抵擋了所謂的“災禍”,事情已經發生,唯一可以做的只有懷念。也許作為大地的精華,回歸大地的懷抱,正是它最好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