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睡得很不好,九点半开始准备休息,只记得同伴说了一句:“雨下得更大了。”我仔细听了几秒钟,浑浑噩噩的思绪从窗户外的雨搭上“扑打扑打”的声音中,分辨出这是雨滴滴在上面的声音,稠密、紧急,所以我回了她一句:“恩,下大了,不知道下雪了没有?”因为天气预报说有雨夹雪。她关了灯,回应一句:“应该没有,听着不像。”然后我想我是睡着了吧。因为接下来的事情,都发生在黑暗中,眼皮睁不开,脑筋不清醒,所以我没有头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间惊醒,看着一室黑暗,不知所措,摸出枕头下面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才2:56,这不是好征兆,因为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处于模糊而又半清醒的状态中,却无法陷入睡眠中。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学会从混乱的状态中整理出来,心思干净地去做一件事情,比如呼吸顺畅地酣睡。尽管从我十五岁开始最大的梦想就是心无旁骛地安然入睡。
处于温暖的被窝中,虽然醒着,但耳目却不清明,心理烦躁,胡思乱想。我没法思考明天,因为未来是一个未知数,我相信命中注定,所以不去计划生活,不给它设置任何一条限制或者边框。我也没办法回忆过往,因为过往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想多了都是难过,更加自卑。但是又能怎么打发这一段只能看着黑暗的时光呢?
时间又过去了一段,我听到了不知哪个地方传来的鸡鸣声,嘹亮而清楚,仿佛那只鸡就在阳台的下面,自家的院子里。忽然就想起了今天晚上看的电影《你的名字》中,名取早耶香问敕使河原克彦对于未来的规划时,敕使河原克彦说他会在系守镇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吧。当时就有一种心念一动的感觉:待在一个美丽的小镇过一种平静、淡然的生活,这种感觉多好,是现实生活中许多人的愿望吧。一直都在给自己设想这样的一种场景:有一天,一定要带着全部的家当,在一个没有名字的山里,盖一座带有院子的小木屋,简单得能看见风景和阳光,就像电影《高海拔之恋2》中郑秀文住的那所房子,一生只等一个人。有雪的季节,说话能冒出热气,出门穿厚厚的衣服,带大大的围巾和帽子,虽然裹得看起来臃肿,但温暖只有自己感受得到;有阳光的时候,窗外有鸟叫,远处有树林,院子里有鸡鸭等着喂食“咕咕呱呱”地叫,好不热闹;有春风的日子,花会开;有秋雨的时候,果蔬会熟。晚上能看星星,早上看得见日出。上午能倚在躺椅上阅读,下午能在窗台边喝茶。晚上早早地躺下数羊。这样的生活很简单,简单地我现在想想,就将要睡着,即使不能真的实现,也能梦一场。
后来发现结果不甚理想,这样想来想去还是不能让自己有更大的困意。我开始想自己在这一年做过的能让自己满意的事情,总结起来没有几条;开始总结自己阅读过的书,能想起来的也没有几本,印象深刻的只有一直心心念念的《文学回忆录》、《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和值得多读几遍的《时间旅行者的妻子》、《自深深处》以及《荆棘鸟》,我思考这些书本中提到的人物都有哪些,人与人之间的复杂的关系,牵扯的感情以及最重要的故事情节,后来越想越乱,我会把这个故事中的人和另一本书中的事联系起来,最后才发现他们之间没有丝毫关系。这个方法也不奏效。我早说过,回忆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乏善可陈。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忽然间我又听到很大的声音,“滋滋啦啦”,走廊里好像有人在拉一些东西,我看着黑黑的空气,很害怕,停了一会儿,才想起隔壁在装修地板,配置电脑,是不是有小偷?我不敢动,过了一会儿,又响,我想下边的房间里有人,怎么没人起来制止呢?该怎么办呢?但是声音越来越近,终于我伸出头向四处看了看,看到同伴拉了一个铁腿凳子过来了,原来是这个声音,我想问问她现在几点了,为什么起这般早,后来想想算了,还是不要打扰好不容易回来的寂静吧。
在这不长时间的如墨漆黑中,大脑经历已经如此丰富,我想我再不睡着,明天早上肯定不能早起,不过很快我就发现我睡着了,因为就像《摆渡人》中的情节迪伦乘火车去找詹姆斯·米勒一样,透过玻璃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看着对面不认识的人的面庞,还有一个拿着相机晃来晃去的人,转了一圈,找到斜对角坐着的那个人,他笑着,不动声色,已经离开这么久的人,就在此时,就在此刻,坐在我能看到的地方,还能笑着,我禁不住站了起来,上前几步去握他的手,我想和他好好地说一说我的心事,可是周围有太多的人了,声音嘈杂,对,还有火车“轰隆隆”在轨道上兴奋地叫声,我想说的话,还有那些已经说出口的话,就这样被淹没在人海里,一个一个字,他都听不到,我多伤心,和迪伦醒来逃出隧道看到的荒凉一样,感到无边的恐惧,我想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管是有太多的人,还是没有任何人,都是一件令人讨厌的事情。我们只想见到我们想见的,这般渴望。我想挣扎,想大叫,但是后来我着急得身体都飘了起来,飘在空中,看着下面驶过的汽车,看着建有一栋栋大楼的陌生城市,可是什么都抓不到。
终于挣扎着醒来,才发现已经6:42分,已经超过了预计起床的时间,身体的状态好像跑了五公里一样,累极。
看着从窗帘的缝里透进来的微微天光,天还未大亮,可这就是一天的开始。
起床穿衣的时候,冰凉的空气刺激着敏感的皮肤,意识终于清醒过来,那些睡着的、没有睡着的、记得的、失去记忆的时间,其实都是一场大梦的构成片段,我是这些梦境的组织者、参与者、终结者,那些我想见到的、已经见到的人和事,都是我陌生而又熟悉的生活的开始和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