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魏泰《东轩笔录》载鞠咏为王公化基所知之事,观之有感焉:王公真善知人也,知其利,亦能见其不利,以克不利而益利,其言曰:“故抑之,以成其德耳”。后书及此言为鞠咏所闻,始叹王公为其真相知也。然使鞠咏不闻其言,其终不亦“大失所望”乎?而王公之苦心能为其知否?
呜呼,多有运命不及王公者也,虽苦心一片,无人知也,终为人“大失所望”,哀哉,天知否?
《南史》所载刘凝之与沈麟士为邻人识履之事,东坡以为处世当如沈麟士,吾不以为然也,吾谓二者皆不可取,非为终作,而为始为。是即是,非即非,其履不为邻人之物,奈何与之?安能因他人说为其物则轻与之?然此为小物,为之亦不为过,然使为大物然否?处是非之境,焉能迁就与人?万幸其邻亦善也,然所遭为蛮横,肯还履否?
方孝孺的《豫让论》写道:“让之死故忠矣, 惜乎处死之道有未忠者存焉。”我想这也未免太苛责豫让了。
关于豫让的身份,《史记》未提, 只道“晋人也,故尝事范氏及中行氏,而无所知名,去,事智伯,智伯甚宠之”。《资治通鉴》里也未提,其他的野史我还没有见到关于豫让的身份之说。豫让是“士”还是“侠”呢?方孝孺以为豫让在智伯未亡之前没有规谏过智伯,而在智伯亡之后,却以自杀尽忠,不可取。真的吗?豫让说过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看来豫让已经把智伯当作知己了, 况且方孝孺你怎么知道智伯未有亡之前豫让没有规谏过?方孝孺为豫让规划了若规谏不成,可“再谏之, 再谏不从,三谏之,三谏不从,移其伏剑之死”。这就难道可取吗?方孝孺本人其实也早就觉察了燕王朱棣的野心,曾数次规谏建文帝, 并为建文帝谋划了多种对付的方法。当建文帝不从之时,你怎么没有苦谏不从,移剑而死呢?再者,若豫让三谏不从,还值得为他目光短浅的人死吗?此为士之举也。。若豫让为一“武夫”“侠”,当时侠的道德里可不会考虑那么多,他已经把智伯当作知己,智氏败后,而为其两次报仇而死,亦侠之精神也,安为不可取?